以前她每次醉酒后，姜远会抱她去洗澡，苦笑着问：“姜莱，有那么喜欢么？”

        这六年，程星月再也没有听到过谁叫她姜莱。

        久到姜远变成男人模样，久到他说话穿衣的方式已经改变。

程星月望着他俊逸的侧脸笑。

        姜家有四个孩子。

        和银行卡里每月准时收到的汇款一样，这些关心都没有答案。

        用指尖轻轻摸过财经杂志里姜远的脸颊，冰冷而陌生。

        六年不见。

        当时程星月还诧异，物业怎么保证「绝不会有人再投诉」

        这次是肯定的语气。

        程星月没有等到姜远的回答，又重新问了一遍：“哥，是你把她弄走了吧。”

        每层楼面对面有十几家住。

        如果没猜错的话，刚刚姜远的视线尽是她的后脖颈。

        黑暗中传来姜远低低地嘲笑声，他喃喃重复着她的话：“我自己也能过得很好？”

        姜远的视线集中在某一，对上她的视线后，措不及防，有些怔愣，几秒后又恢复如常。

        两人视线交汇，楼里的声控灯熄灭。

        哪怕心知肚明是欺骗，也心甘情愿为了合姜恒的恶作剧而不要命么。

        程星月眼眶热了，掐紧手心，想笑儿时的自己傻，又要忍住眼泪掉下来的冲动。

        久到他不再是程星月的哥哥，过去的种种犹如黄粱一梦。

        回忆随着酒在程星月内翻涌。

        被浸在黑暗中，程星月清了清嗓，企图唤醒声控灯，轻声问：“哥，是你把我楼下的邻居赶走了么？”

        久到，程星月原谅过去，却无法原谅过去的自己。

        沉默早已代替了姜远回答。

        想到这里，她迅速转，审视着后男人深邃致的眉眼。

        ――有那么喜欢姜恒么。

        想回首抱住姜远，最终只是焦灼地抬盯着电梯上不断上的数字。

        小区租金便宜，备设施老旧。走廊里的墙上泛着黑黄色的污渍，声控灯泡发出微弱的电声，因接不良而时亮时灭。

        她借着电梯门漏进走廊里的光线，默默观察姜远的神色。

        以前他不是这样说的。

        电梯在12楼停下。

        往事如同他们姓名一样遥远。

        六年太久了。

        社畜加班半夜回家是常态。

        猛然间，她想起刚搬来这栋公寓时，楼下的大姐三番五次地向物业投诉她半夜回家的动静太大，吵到她休息了。

        可是，那位姐投诉了几次之后，物业反而拿来礼物向程星月致歉，表示那位姐姐神有问题，已经搬离公寓。告知她，现在楼下是空房，她可以随意走动，绝不会有人再投诉，希望程星月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

        只是周围的环境太暗，她始终无法将他的表情看仔细。

        程星月走到自己租住的房门前，打开指纹锁。

        因此，程星月常常回家后洗了澡，躺在床上，不再下地走动，尽量避免发出任何声音。

        程星月说：“姜远，你不用这样的。我自己也能过得很好。”

        大姐姜瑶。双胞胎哥哥姜远和姜恒。还有妹妹姜莱。

        背景音是姜远气急败坏的咒骂声，夹杂着对妹妹「姜莱」的关心。

        .

        程星月在地铁站候车的荧幕里见过姜恒站在领奖台上亲吻金牌，意气风发的模样。

        同时，姜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程星月，我只是担心你会不舒服。毕竟是你自己的。”

        姜远：“住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边有那么烂的男人，你告诉我，你过得很好？程星月，你当我瞎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