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婉爱舒服，原本是空的屋子，就一张步床跟罗汉床，自她住进来之后，又添置了几口红木箱子，柔的被褥枕、炕桌。角落人高的穿衣镜、西洋钟，最舒服的是一张摇椅。他好几次回家看见她躺在上面，仰面冲他出一笑，一张芙蓉面美得失真，甜甜地朝他笑，“你回来啦。”是他从未梦到过的场景。

        如今大人不喜欢将公事带回家，遇人来访说不到几句谈话便结束。不过这样的大人却比以往多了些人情味，无无求的人突然沾染上烟火气似的，连整个宅子都热闹起来。

        俞婉看他脸色恢复到波澜不惊的模样，也放松了，“干什么呀，大惊小怪的，吓我一。”

        寇冲许久不见他这么高兴，脚下的步子便慢了下来，张东盛神奕奕的，“夫人专门为我了一款伤药治我的，非常好用，大人看我的，是不是比以前有力气多了，看着也不那么丑了。假以时日，说不定真能好呢。”

重新换发出活力，要长出来了一样。

        俞婉正在厨房里忙活呢，最近秋收，家里采买了不少当季的瓜果蔬菜。秋天干燥，容易上火，她打算制作点秋梨膏泡水喝，而且孕妇本就火大，近来半夜经常醒来，就是心火太旺的缘故。

        难真的是梦？寇冲猛地转，朝外走得来势太急，在撞上人的下一刻猛地顿住，这才不至于伤到她。俞婉吓了一，心砰砰的，但看寇冲脸色不大好，又有些担心，“你回来了，饿不饿？”

        太阳东升西落，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紧闭的大门因家主人的归来渐次敞开。寇冲扔掉缰绳，像一阵小旋风刮进门，门童已经习惯，近来大人回家很少在二门外逗留，以往有人来访，要紧事商量起来在书房一待便是一个多时辰。

        寇冲也为他高兴，点点，嘱咐他好好养着，这才出了门。骑上之后，才回过味来，连张东盛都记挂在心上，却什么都没有送给他，心里不由酸溜溜的。

        嘱咐好厨娘看着火候，俞婉扶着水生的手进了上院。为了方便，寇冲不少东西搬到了俞婉的院子，进门先换下来一家穿的袍子，洗了手脸，拿了书这才坐在俞往房里看。

        寇冲直直盯着她的脸，既陌生又熟悉的一副复杂的表情。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指尖感受到充满蓬生机的动，沉稳有力的心声似乎安抚住了他的情绪，他不动声色平静下来，微微摇。

        日子久了，仿佛他们已经在一起很久，熟悉地都快忘了她回来不过数月。屋子里太安静了，窗外也静悄悄的一丝风也没有，周遭的一些摆设突然变得虚幻起来，好像梦。

        张东盛激动地进二门谢过俞婉，等到指挥使出府将视线落在他上时，看他红光满面的。张东盛是一个很勇猛的将士，若不是受伤，前途不可限量，因伤退役后在指挥使府杂役，自己虽不至于觉得辱没，到底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