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天羽一的风尘仆仆，脸色阴沉。刘辨机呼噜呼噜着水烟袋，浑没注意烟已经熄了。卓天雄抱着肩膀，目光闪闪地看着孙天羽，也不作声。

        孙天羽徐徐：「刘夫子，卓二哥，我们出来说话。」

        陈泰贴在鲍横的耳边说了半天，然后：「我倒有个主意，白雪莲不是不招吗？咱们干脆把她娘、妹子都弄到狱里来，在她们上用刑，看她招是不招！」

        孙天羽了脸，他赶了一日一夜的路，路过杏花村也未停留，直接赶回狱中，找两人商量，此刻已经困得紧了。他打点神：「我这次去龙源，正赶上军前捷报，白莲教逆匪已被讨平，生擒逆匪千余。看来这案子已经拖不下去，就要结案了。」

        阎罗望嘘说与封公公是故交，他去龙源登门拜访，封公公赠金送扇，着实看得起他。谁知都是虚言。

        孙天羽苦笑一声，说：「我在龙源呆了六天，那点儿财物抖落了个干净，连人都没见到。」

        「什幺故交，我们都上了阎罗望的当了，我去门下一问，人家连听都没听说过，那折扇更是狗屁不值，也不知他是哪儿寻来的，递进去随手都扔了出来。」

        「我看行。」赵霸也，「弄死她！一了百了。」

        堂中倒有一多半的人喜形于色，「天羽？这几天跑哪儿去了？」

        鲍横劈面挨了一掌，顿时晕了过去，旁边跟他交好的几个都噤了口，不敢作声。

        孙天羽情绪本来就欠佳，这会儿窝着心事，也不耐烦装腔作势，见他上来就挑刺，当下横眉：「闭嘴！哪儿有你这草包说话的份儿！」

        鲍横玩得正在兴上，闻言顿时老大的不情愿，梗着脖子：「不只是这屋里有人吧？刘夫子屋里那小兔崽子，是不是不舍得？」

鲍横问了一句，呲着牙不再作声。何求国：「真不行就把她了！报个暴病亡。分咱们大伙扛着，绝不让谁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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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辨机抽着水烟想了半晌，「听说鲍大人屋里的是白雪莲的嫡亲娘姨，不如拿她试试。」

        「那是没有动刑！就算白英莲不行，丹娘是她亲娘，咱们把她弄过来，当着白雪莲的面前使出手段弄上一遭，我就不信她还能住。」

        卓天雄：「现在也未必就是绝路。」

        刘辨机：「这幺说来，封公公也要回京师了？」

        两人哑口无言。良久，刘辨机叹：「寒家数代都是师爷，往来衙门，家父私下说过，谋逆案不能吃黑，因其善后不易，万一败就难以收场。白孝儒这案子我当初也劝过阎大人，但想着白家独居山中，又有书信证物，白孝儒一死，剩下几个妇人孺子，不会酿成大患。谁知……」

        刘卓二人虽然早知如此，还是存着一丝侥幸，问：「阎大人不是与他曾有故交，那折扇……」

        当初三人反复商议，白雪莲死不招供，这案子想瞒过何清河千难万难。既然瞒天过海不成，孙天羽另辟歧径，想出一招借刀杀人。如今两广最有权势的不是布政使按察使，而是坐镇龙源的东厂二品副都太监封公公。

        此刻想想，若阎罗望真与封公公故交，还用

        鲍横心狭窄，见着众人纷纷起去迎孙天羽，不由泛了醋味，再见到孙天羽也不来拜见他这「主官」，心里更不乐意。他本来脑子就缺弦，这会儿酸火上来，一拍桌子，喝：「孙天羽！你擅离职守，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众人议论纷纷，同意的倒是占了八成。刘辨机等不到孙天羽的消息，心里发急，思量着真要不行，也只好如此了。

        孙天羽脸色如常，淡淡：「出门逛了逛。刘夫子呢？」

        卓天雄冷冷：「别忘了白英莲就在狱里，你看她有没有吃。」

        刘辨机咳嗽一声，「孙兄，可是事不协？」

        鲍横不知进退惯了，一向把孙天羽当了柿子，被他喝了一声，顿时紫涨了面，抄起茶盏就朝他扔来。卓天雄一掌拍掉茶杯，顺手给了鲍横一个耳光，骂：「废什幺话呢？」

        这话一出，众人又吵嚷起来，正闹得不可开交，有人说：「都在这儿呢，说什幺呢？这幺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