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恺南没为难他，还了回去：“你大学毕业才第一次坐火车？以前没出过裕城吗？”

        是一颇有年的小区，居民楼的墙大面积掉漆，出脏灰的水泥，色彩压抑。

        骆恺南：“我陪你去。”

        两小时的车程很快结束，他们俩出了高铁站，打了辆车，直奔辅导员给的叶颖慧的家庭住址。

        骆恺南也看见了，叶颖慧是裕城人。

        詹子延：“不用客气，我就是担心叶颖慧出了什么事，来看看她，如果没事，我下午就回去了。”

        骆恺南等了几秒，见他没有要展开细说的意思，只能作罢。

        詹子延摆摆手：“我们上去说吧。”

        “问过了，她妈说是闹脾气了，不肯接我电话，但我觉得没那么简单，所以想查查她家地址，近的话周末去一趟……啊，搜到了，原来她和我是老乡啊。”

        骆恺南长长地哼了声，继续压向他：“关于什么的？哲学探讨？”

        詹子延合上书稿：“嗯，很正常，许多人甚至一辈子也没离开过自己的家乡，越穷的地方越是如此。”

        这次，骆恺南没有打游戏，也没有耳机，歪过子，压着詹子延的肩膀，问：“你在写什么？又出考卷？”

        “不，就是些自己人生中的经历和感悟而已。”

        楼内没有电梯，三人吭呲吭呲爬上六楼，进屋之后，却没看见叶颖慧。

        叶妈妈的表情略显为难：“没出大事……”

叶颖慧都没来上课，走上前问：“她怎么了？你昨天打电话问了吗？”

        “她去她爸店里帮忙了，晚上回来。我不好，不然也去帮忙了。”叶妈妈说着，顺便给他们倒了茶水。

        詹子延无奈，暂时不对付他，接着说：“叶颖慧在学校很上进，我不希望她被记过，所以没记她旷课，但明天无论如何也要让她回去上课了。”

        “啊？不用了，我认识那地方，你的游戏得抓紧了，别耽误时间。”

        骆恺南冷声问：“旷课两天还不算大事？”

        骆恺南心中微微一动。

        叶妈妈面愁色：“不瞒您说，我和她爸都不希望她继续读这个专业……不是针对您啊，只是家里需要用钱，这个专业的就业前景……听说不太好。”

        叶妈妈顿时无话可说了。

        骆恺南：“起码我会让同学对老师说一声，免得他们来找我。”

        “不差这一天。”

        詹子延看着日历：“明天是周六……周日调休要上班，嗯……应该能赶上。明天我去一趟裕城，可能晚上回来，南南就麻烦你了。”

        “不是卷子，哪儿有大学老师一周考两次的。这是我明年打算出版的书稿，正在色中。”

        “比如和一个渣男交往七年？”

        “没什么，以前在这条街上住过。”

        詹子延在楼下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来意，叶颖慧的妈妈惊诧地从窗里探出望了一眼，发现了他们，立即下楼迎接，不住歉：“不好意思，老师，助教，让你们亲自跑一趟，其实不用麻烦的，孩子就是和家里有些矛盾，过两天就好了。”

        詹子延很不好意思，抬手挡住了剩下的稿子：“别念了，还给我吧，等出版了给你一本。”

        詹子延的小桌板上摊着一本书和一本笔记，钢笔尖下的字迹如他一般清癯。

        “怎么了？”

        “不会写这些隐私内容，毕竟要署名的……你坐直了，我快被你挤扁了。”

        骆恺南坐回去的同时，顺手抢走了他的书稿，看到了这页的内容，眉梢微挑，低声念出了第一段：“第一次坐火车，是在我拿到晋大录取通知书的当晚，我迅速收拾了为数不多的行李，踏着月光离开了这个黑暗中的城市，它没挽留我，也没对我说再见……”

        “……”还理直气壮。

        詹子延肩膀一缩，不是因为这个问题，而是骆恺南靠得太近了，呼进了耳朵里，特别。

        詹子延瞧她肤黄黑，像是常年被油烟熏染，气色看起来的确不太好，便问：“您家开什么店？”

        “小饭店，就在小区旁边一条街，生意还不错。”妇人局促地搓了搓手，不好意思地笑笑，“您要是不嫌弃，晚上去吃顿饭吧。”

        “这个地址……”

        詹子延拗不过他，最终两人安顿好了南南，在周六早上，双双踏上了前往裕城的高铁。

        骆恺南问出心中藏了许久的困惑：“可你硕士毕业就买房了，怎么到的？”

        这下轮到詹子延难以反驳了。

        詹子延轻声嗔怪：“你别说话，我听骆校长说，你以前也经常旷课。”

        “节约加努力。”詹子延回答得很笼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