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小丽还没说话，一旁张倩妈妈已是埋怨：“是我让小丽打了热水来，都多少岁的人了也不知轻重，这还住着院呢，哪里能沾了凉水。真要病出个好歹来，你让我们娘俩怎么办？

        试了试水温，随即又拧了拧巾，小丽也不忌讳什么，就当着我们的面开始帮张德全。

        张德全，张倩，还有一个与张倩有六七分相似的中年女子，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张倩的母亲。

        彼此对视一眼，我抬手刚要敲门，房门忽地咯吱一声，从里面被人打了开来。

        我有些失神的看着这一幕，手上忽地一紧，柳雪忐忑而紧张的握紧了我的手，对面一家三口的目光这会都落在了我们两人的上，张倩还多看了我们握在一起的手两眼。

        靠窗的病床上，阳光洒落，他们就仿佛和和美美的一家三口，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脸盆里放了开水的小丽也从外面进来，也没吱声，径直又去了洗手间，只听得一阵哗啦啦的水响声，应该是在接水。

        张德全说话时中气十足，倒的确不像是有病的样子。他前天昏厥时样子虽然吓人，不过送医院检查后好像说并没什么大碍，当时也是心俱疲加上急怒攻心，这才会一时不支倒地。

        “好啊，我早就想去国外玩了，老爸一言为定，不准骗人。”

        “我就说吧，我张德全的女儿怎么会差了？小倩，你现在别的都别，就好好给我准备考试，等你考完试，到时候我带你和你妈一起去外面好好玩上几天，这回也不去国内了，就去国外转一圈，你说好不好？”

        张倩妈妈脸色一僵，随后又勉强笑笑，没再去接脸盆，而是注视着小丽将脸盆放在床柜上，随后又挽起袖子熟门熟路的开始为张德全脱了上的病号服。

        张德全呵呵的笑，伸手招呼：“小柳，小陈，你们来了？诶，还带了东西？你看看让我说你们什么好，你们能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东西什么的拿来也是浪费，我这明天就要出院了，用不着费这个钱。”

        张德全却没丝毫扭，一边合的抬手让小丽帮他拭，一边朗声笑呵呵：“这天气真能热死个人，昨天憋着一天没洗，上都要变馊了。不过小丽你也是，都说了让你打凉水过来，你倒什么热水啊，这着也不舒服。”

        “哈哈，我哪里对你说过假话了？你好好考，到时候一定去。”

她的手心微微有些发。

        张倩神色如常，反倒是她妈脸上的笑容有些僵。

        “没事，让我来吧，刘姐去陪主任说说话就好。”

        “张……张主任。”柳雪虽是在跟张德全打招呼，视线却一直落在轻灵如仙亭亭玉立的张倩上，而与此同时，张倩也抬打量着她，两女目光彼此交错，忽而都是撇开了视线，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很快，我们出现在了一病房门前。

        我心中轻叹了口气，自责、怜惜、懊悔，以及其他的种种情绪在心间发酵，想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两人一路闷声不响的上了楼，只有彼此的一只手，自始至终都牵在一起。

        门开，我和柳雪都是一怔，楞在了原地。

        没一会，小丽端着装了温水的脸盆出来，正要给张德全端过去，张倩妈妈已是快步走了过来，伸手想接。

        站在门里面，手上还拿着一个空脸盆的小丽也愣了下，随即微微一咬，勉强笑着说：“来了啊？进去吧，张……张主任昨天就醒了，正说想见你们呢。”

        肩而过，目送小丽转去了外面的开水间，我和柳雪对视一眼，迈步推门进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