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不清他的脸。

        申屠念记得申屠周正的生日，从小就记得，反而是申屠周正自己，从来不挂心，忘得一干二净，像是被工作填充的平常的一天那样度过，也不一定能准时回家和女儿吃一顿饭。

        晚风四起，申屠念环抱着手臂，拢紧了上的披肩，真冷的，她四望了望，目光被一引。

        空等一场再失望叠加的傻事。

        几分冷清，多少静谧。

        申屠念是送出就忘了，直到现在，时隔多年的今天，当年不起眼的一个小玩意儿在他的有心之举里被赋予了意义。

        至于能派什么用场，他还没想到。

        申屠念也没想到他会来，大约是顺路，他的约几乎都是临时。

        申屠周正没想到会收到礼物，还是这种小孩玩意儿，但看得出来他高兴。

        后面的很多年，她没有再给申屠周正准备礼物，也同样没有机会跟他说一句“生日快乐”，她什么都没，只是记得这一天，然后任其平静错过。

        街的尽，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那，有人下了车，逆光而行。

        回想起这事也乌龙。

        他只是想和女儿吃一餐饭，仅此而已。

        没什么用，但可以“借花献佛”。

        就是，不遑多让吧。

        深夜，英公馆的门口门可罗雀，平安夜的氛围在这一刻也抖落了热闹。

        申屠念说，这是她亲手的。

        那日正巧是申屠周正的生日，他飞去巴黎，申屠念打赌他肯定跟从前的无数次一样，忘了自己的生日，只当是寻常的一天，

        申屠念在巴黎求学的那几年，申屠周正飞法国的概率远大于他回南城的概率。

        申屠念找了个漂亮盒子，挑出数个大小各异的漂亮蘑菇，类似俄罗斯套娃的概念，从小到大排列，整得致，像那么回事。

        一个月至少能见一面，虽然只是匆匆一餐饭，却也是见了。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她出国。

        当申屠念着自己亲手画的贺卡却送不出去的次数变多了以后，她就再也不这种傻事了。

        申屠念突然懂了申屠周正的某一种浪漫。

        那是她前阵子的雕塑作业，好玩，只是上釉后的效果和想象有出入，她前后试了许多次，终于满意，而这之前放弃的许多个，足足攒了一筐。

        她又一次在心底肯定了母亲当年的审美。这优势或许也有遗传，她很自然地想到了赵恪。

        该说不说，她爸从某些维度观赏真迷人。

        申屠周正笑说，很特别，他很喜欢。

        简单来说，算是失败品。

        好像是她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三四年的事。申屠念想起来了。

        彼时申屠念正在攻美院的艺术评比，实在顾不上准备什么礼物，又觉得应该有些仪式感，她在住搜罗了一圈，找到了一筐陶瓷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