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难民社区里,一些老年人担负起了在父母们出门工作时照看儿童的工作,但大多数时候依然疏于
理,这些与灾难同生的孩子在蚁
般阴暗拥挤的难民区里摸爬
打着,不断有人死于各种事故或疾病,缺乏营养的瘦弱
躯在哭声中被送往焚化炉。那哭声伴随着霞长大,她还不明白死亡的
义,但她知
每次那样的恸哭意味着一个玩伴将再也见不到了――幸运的是,她活了下来,她比一般的孩子更
捷,能够借助一点点突起攀上高墙,或是沿着
和竖井穿梭在巢城的楼层间,那时社区的巷
里常常回响着霞的母亲急切的呼唤,她责骂、恳求、甚至打她,叫她不要再去
那些危险的举动,但只要母亲离家工作,霞依然如同幽影般消失在纵横的通
与
线间。并且她也比其他的孩子更加健壮――因为她学会了偷窃,她活动的范围远远超出了难民区,她懂得如何从狭小的
潜入商铺或者库房,窃取充饥的食物,但当她次满心欢喜地把好吃的拿给母亲时,母亲却狠狠地打了她――那并没能阻止她继续梁上君子的举动,但从那以后,她没有再和人分享过自己的战利品。
渐渐地,霞学会了赶在母亲下班前回家,以此避免训斥,当看到乖乖在家的霞时,母亲会拥抱她,亲吻她,夸奖她是小公主,虽然霞不太清楚公主是什么,但她知
母亲很高兴――只是她
上的酸臭味儿能淡点就好了。
和如同温
阳光的卡希琳相反,霞就像天使之城角落里的影子。
当第二次大侵攻开始,跨海而来的恶魔们扇动着丑恶的翅膀席卷日本列岛时,霞的母亲十六岁,最终,当自卫队在钢铁天使的协助下稳定住防线时,黄雾已经吞噬了整个北海
和四国岛,以及本州的四分之三,日本岛的屏蔽场无法与大陆的屏蔽场相接,让撤离变得尤为困难,幸存者们拥挤在难民营里捱过接下来的饥馑,在饥饿的驱使下,霞的母亲选择了那个人类最古老的行业,用肉
来换取糊口的食物,甚至在怀孕的日子里也无法幸免,再然后,在那个狭小的帐篷里,霞出生了。
再后来,她上学了,不再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探索
她的
格乖僻而孤独,似乎总是隐没在大众的视线之外,她惹人注意的场合只有两种,一是在战役的庆功会上,另一种则是为了一点小事与人大打出手。绝大多数人把她看作孤傲的怪物,但那些和她并肩战斗过的战友,却会竭尽所能去维护她的声誉。
霞
这只是灾难带来的阴暗交易的一点缩影――在生存的压力下,日本政府被迫出让技术以换取其他国家对日本难民的收留,最终,在一系列讨价还价的政治游戏之后,中国和俄国的空军实施了联合行动,在朝鲜海峡上空开辟出一条并不保险的“安全”走廊,难民们开始乘上沙丁鱼罐
般的难民船,穿过黄雾笼罩的海洋,向大陆疏散,就这样,霞的母亲抱着襁褓中的霞踏上了朝鲜半岛,挤进恶臭的车厢,穿过漫天风沙,驶向遥远内陆的安置点。
严格地说起来,霞也许不算是孤儿。
她的父亲也许尚在人世,但霞从没有见过他。
在这个全人类的生存空间都极度紧缩的时代里,被分去了资源与空间的旧居民们对这些外来的不速之客充满敌意,寄人篱下的异乡客们饱受辱骂与排挤,在角落里挣扎求存。霞的母亲得到了一份回收者的工作――这个职业的前
也许是中国的某些古老职业,例如“拾荒者”和“收泔水人”,他们挨家挨
地上门收取一切生活垃圾――在失去了如此多的土地和资源后,物资的循环利用显得尤为重要。中国人讽刺说,日本人天生就是干这个的料,因为日本的垃圾回收技术一直是最为领先的,只是在过去,这项工作是驾着自动回收卡车来完成的,而现在,狭隘的空间限制了
路的修建,垃圾回收再次依赖于背着背篓穿梭在狭窄巷
里的劳工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