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抬起那张狭长的脸孔，脸上死板板的一无表情，续：“延月楼是夏家堡三禁地之一，兄弟为夏家堡总，就算想卖姜大侠一个交情，也实有未便，因此……只好……”

        索寒心阴侧侧说：“姜大侠在江湖上侠名久着，莅临夏家堡，如是以礼来访，不失为夏家堡的贵宾，但你姜大侠夜闯敝堡，又找到延月楼来……”

        李啸天想起来了，昨天自己和老家去见夏伯伯的时候，翟总曾进来禀报，说是峨嵋青云长来访，夏伯伯就匆匆迎了出去。

        李啸天没在江湖上走动过，自然不知金吼姜子贞名动大江南北，一生见过多少阵仗，江湖上还没有令他大吃一惊的事儿，有之，那就是会在这里遇上索寒心。索寒心，外号九鸟，是十三异派中极凶名的人物。

        「耳目灵通」，是说姜子贞若无内应，怎会知青云长的住？

        “非也。”

        此人说话慢条斯理，但在话声中，已经缓吞吞的从屋中走出一个穿古铜色长袍的人来，口中继续说：“老夫真是失迎之至。”

        索寒心：“如有必要，那也只好冒犯了。”

大侠……”

        他说到后面四个字，忽然拖长语气，没往下说。

        索寒心依然笑向不笑的裂了裂嘴，续：“不知姜大侠深夜临夏家堡，有甚贵干，兄弟可有效劳之么？”

        “姜大快好说。”

        金吼姜子贞一惊之后，立即恢复镇静，徐声：“今晚会在这里遇上索老哥，确实使委某感到意外。”

        索寒心：“是青云长不见外客；第二，则是姜大侠来的不是时候。”

        他这句话，不仅意外，而且还着实大吃一惊。

        狭长脸老者阴侧侧一笑：“不错，正是兄弟，索寒心，姜大侠是不是有些意外？”

        姜子贞朗笑一声：“索老哥可是要和兄弟动手吗？”

        索寒心笑了笑：“其实一点也不意外，因为兄弟为夏家堡总。”

        姜子贞大笑一声：“原来索老哥荣膺了夏家堡的总，兄弟当真失敬得很。”

        这话李啸天当然听不出来；但姜子贞是老江湖了，听得不觉神色微变，说：“索老哥是夏家堡的总，兄弟已经说出来意，那就烦请索老哥通报一声了。”

        索寒心口中发出一声森冷的笑声，说：“姜大侠果然耳目灵通，青云长是夏家堡贵宾，被接待在延月楼中，姜大侠都知了。”

        索寒心：“这个只怕不成。”

        姜子贞听得更为一怔，九鸟索寒心成名数十年，一向目空一切，居然会屈居夏家堡的总。李啸天也同样听得一怔，他虽然不知索寒心的来历，但夏家堡总，明明是翟开诚，他怎么也自称是夏家堡的总呢？

        他对面的金吼骤睹此人，似乎深感意外，怔然：“会是索老哥。”

        姜子贞：“好，今晚遇上索老哥，姜某早就知无法善了的了

        姜子贞：“索老哥问得好，兄弟是探看青云兄来的。”

        姜子贞：“索老哥此话怎说？”

        屋中有灯光，那人走得缓慢，故而李啸天看清了他的面貌。这人少说也有五十出，一张脸，又狭又长，着一双炯炯发光的小眼睛，一个鹰钩鼻，颔下留着一把疏朗朗的苍须，个子又瘦又高。李啸天一眼看去，就觉得这人有着一邪气。

        姜子贞：“是索老哥不肯通报么？”

        索寒心森然：“兄弟不敢询私，只好把姜大快拿下，送请堡主发落了。”

        嘴里说得好听，但就是毫无江湖经验的李啸天也可以听得出来，索寒心决不会真的帮金吼的忙，因为他口气说得极为森冷，分明有着极深的敌意。

        姜子贞久走江湖，自然听得出九鸟索寒心口气不善，不觉沉声：“蒙老哥怎么不往下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