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童满脑子乱糟糟的，直到素琴开门回来，他还趴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素琴

        上发现了他不对劲，赶紧走过来拍着他：「童童，怎么没洗澡就睡了。别赌气

        嘛，你实在想买电扇，那就买呗。」

        素琴当然知尔童不是为了电扇耍小脾气，尔童不是这样的孩子。她只是这

        么一说，希望尔童能自己说出原因。尔童也知她的意思，翻过来，哭丧着脸

        回答：「姐，我完了。」

        「什么完了。」素琴毫不色变，而是主动抓起尔童的手，放在自己的大

        儿上：「你不是好好的嘛。」

        尔童像平常那样了起来，却很明显地没什么心情。了几下便住了手，撇

        着嘴：「姐，我刚才给你打电话的时候，被主抓到了，还看到我抽烟。」

        素琴平静地问：「他骂你了？还是要开除你。」

        「都没有。他就是看了我好几眼，然后就走开了。」对于这一点，尔童仍然

        觉得有些奇怪。

        「就这事？」素琴睁大眼睛：「这叫什么完了啊。」

        尔童翻坐起，愁眉苦脸地叹：「姐！上要考技术员了不是？主就是

        关！他批准了才能继续上报！现在可好，他肯定记住我了，我还怎么考。」

        素琴抓住尔童拉扯发的手，轻声安：「有什么大不了的。这厂里这么

        缺技术员，你真要有本事，我不信他就为了你抽烟不让你考。」她抱住尔童，

        让他的脸颊埋在自己前：「不能考又怎么样。我们本来就是出来打工的，这厂

        不行，还有千千万万的厂。你肯努力，总能找到机会。再说，你当不当技术员，

        我都不在乎。」

        姐就是姐。素琴的安让尔童轻松了一些，勉强笑了一声。素琴随即正色：

        「你也要取教训，以后上班时间，可不许再给我打电话了。」

        「行，行。我说什么也不打了，绝对不打了。以后再打，你也别接。」尔童

        忙不迭地答应：「也不抽烟。」

        素琴叹了口气：「那个，你还是别勉强。小心点不被抓到就行。你们那里事

        情累，夜班不抽烟休息休息，神不好，很容易出事的。就像……」素琴说到

        这里，突然住口，没有再说下去。

        尔童知她本来想说老黄。这件事已经成了他们的阴影。虽然会刻意避免谈

        论，但还是会不经意之间提到。

        两人沉默了片刻，尔童从床上爬了起来：「我去洗澡了。」

        素琴则有些刻意地笑着：「今天怎么不吵着和姐一起洗。」

        尔童愣了愣，不想让她担心，便强打神，坏坏地笑：「反正我不叫，你

        也会自己来。」

        「才不会。」

        「会。」

        「不会。」

        「就会。」

        「哼。——哎呀，你干嘛，你放开姐。唔唔……讨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