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祝听寒交代的，她怕今日又跟昨夜一样，她真的吃不消，所以执意要与他分房睡。

        他说：“舍不得你。”

        她听见外有动静，大概是晏祁刚回来，锦秋正生地劝他去偏院歇一宿。

        屋内只在窗前点一只火烛，微弱的亮光隐隐投在他侧脸，柔和了他的棱角，更显深邃俊美。

        天亮之后，祝听寒起给他冠发理缨，桌上的剑沉得她都端不动，只好在一遍给他腰间系上符牌。

        起先只说了些有的没的，王妃膝下统共就二子，按她的说法，一个比一个不省心，如今总算安定下来一个，她多少轻松了一些。

        将府外面已经列了一列队伍，整装待发。

        回府晏祁还没从里回来，她觉得浑不舒服，推了其他不要紧的事，一早就上床歇息，等再次醒过来，天已经黑了。

        如今他二人是夫妻，夫妻同，连命运也紧紧拴在一起，给她带来一种十分奇怪的亲密之感。

        未听见他的回应，许是已经走了，让她兀自松了一口气，转放心地睡过去。

        或许是用惯了这个。

        她眼眶一热，莫名其妙地，情绪被他带动的也有些难过了。晏祁这才出些笑意，拍拍她的手安抚：“罢了，你继续睡吧。”

        “短则三月，长则……半年有余。”

        她嫁过来之前是好准备的，未曾想过会这么快，他们昨日才成得婚……

        “要多久？”

        届时是晏望要走，她哭得心碎，喝到酩酊大醉，到他这里倒是一派轻松。

        祝听寒轻轻哼了一声，坐起来：

下来喝了会儿茶。

        半晌过后，叹口气：

        又说，“我听闻突厥那些落族人，十分野蛮，你一定小心。”

        大抵是有些认床，途中几番醒来，又几番睡去。梦中似乎有双温的手，带着与昨夜抚过她全时一样的温度，轻轻拂过她脸颊。

        走之前还拉着她，言又止，最后只说一句嫁过来是委屈她了。

        原来今日他一天都呆在中是在商榷这事，原来王妃是想让她提前好准备。

        从前王妃只是她的小姨母，她与母亲是同胞兄妹，长得十分相似，她看到便觉得亲切，她与老王爷也都将她当作亲女儿看待。倒是她与晏祁的婚事定下之后，祝听寒总觉得她有意与自己保持距离，不似从前那样亲近。

        晏祁没让她送到门口，临行前关上房门，回捧着她脸好好吻过一番，最后四目相对，他的目光再深邃，到离别也装不下所有情绪―――

        晏祁的指腹蹭蹭她的脸肉：“我又弄醒你了？”

        晏祁失望地皱了皱眉。

        祝听寒心下一，与他挨得近了些：“跟你上一役比起来，三个月好像也不是太久……”

        她听闻愣了好一阵，许久之后也不知说什么。

        “等我回来。”

        祝听寒多看了两眼，没给他上，让人去重新拿个新的，被他制止。

        晏祁点附和，承诺绝不让她寡妇。

        他说‘又’，是在暗指昨夜在她累到昏睡虚脱之后无数次又被他弄醒。

        他抿了抿，沉默片刻后用轻松口吻：“北原突厥犯境挑衅，我得将那些草原莽夫打回去。”

        她抿了抿，最后语气故作轻松：“你去吧，小心点就是了。”

        到快回去时，王妃跟她说，嫁到将相之家，便要习惯夫婿常争战在外，那生死不明，提心吊胆的日子。有时间多抄经念佛，求菩萨庇护保佑，不有用没用，总归心里多一丝底气，也不会去胡乱担心。

        “就这个吧。”他自己拿起来套在了脖子上，到内里。

        “你这是要去什么。”

        她睫动了动，睁开眼醒过来，模糊只看见晏祁着一戎装坐在她床边，十分怜惜地看着她。

        为了自己也为她，她要是在豆蔻年华了寡妇，那才是悲哀呢。

        “还不够久？”他说，“今日分别，再见面最快也得到冬天了。”

        祝听寒见他神色黯然，问：“怎么了。”

        托盘上还摆着个护符，看着有些年岁了，连彩线的颜色都褪了一些，有些地方的线脚杂乱，绣工也不大好。

        祝听寒在一边点应和，和她简单说着家长里短，到底没提到其他的人其他的事。

        她伸手，摸到冰冷的甲胄，才分清不是在梦中。

        她摇：“上天就亮了，我给你送行。”

        祝听寒觉得奇怪但没有多想，只当是长辈的告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