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一夜，她坐在灯下，笑着对宋小河说：“你平日里练的那些剑法符文，我都不会，想来想去，能教你的也就只有刺绣。”

        天下的母亲都是一样，云尘亦是如此。

        她不会琴棋书画，诗作对，煲汤煮饭，她只会行军打仗，舞刀弄枪，于是倾尽自己所有，教给云馥功夫。

        只不过阿竹也不懂这些，她只是拍了拍云馥的肩膀安了两句，然后说：“你晚上都没吃东西，先吃了才有力气继续生气，我去膳房看看还有什么吃食。”

        她说完就出了房门，去往宅中的膳房。

        阿竹去了之后，看见膳房门口空的，房门紧闭，嘀咕了一句，“今日怎么没有下人守门？”

        她吩咐后的婢女去叫人，自己则往膳房而去，伸手推开了房门。

        就见膳房中点着灯，散发出色的光芒，灶台前站着云尘，动作有些慌乱，不知在掩饰什么。

        “将军。”阿竹唤了一声。

        “是阿竹啊？”云尘转，神色稍稍有些缓和，问：“这时候来膳房，是饿了吗？”

        阿竹走上前，站得近了。

        宋小河就看出，她眼眶红红的，因为慌乱脸上还有没干净的，眼角着。

        云尘方才着急忙慌地掩饰的东西，是眼泪。

        在重用男子的朝廷中以女子之名爬上了将军一职，同时又在边境掌着男人士兵，所下达的命令无人敢松懈违背，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血汗的大将军，她要获得如此殊荣如此地位，必定早就练就了一钢铁骨和大山一样的意志力，一颗如铁石般的心。

        却被云馥的几声哭喊轻易刺中了心尖，在无人的膳房里偷偷落泪。

        再是如何威严强大的将军，在面对云馥时，她也只是一个心底柔，常觉亏欠的母亲。

        “将军在下厨？”阿竹轻声问。

        云尘颔首，说：“舒窈晚上没吃饭，我随便点给她吃。”

        阿竹：“让厨子就好。”

        “不必麻烦，那孩子该是吃饭的时辰不吃，没理再去麻烦已经休息了的厨子，我给她煮碗面就好。”云尘说着，面条就已经浮了上来，她用筷子搅了搅，盛进碗里，撒上一层葱花，转问她，“你吃不吃？”

        阿竹摇，“多谢将军，我晚上已经吃过了。”

        云尘便也不再多言，让她早些休息，便端着碗出了膳房。

        阿竹站在门口张望，注视着云尘慢慢往云馥的寝房走去，夜色笼罩了她，时而走到灯下的时候，她的影子落在地上，是那么的高大。

        宋小河忽然感到了一阵难过，难言的情绪涌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