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按祖父的意思去。”

        果然不该问他的建议。

        都这样了?，江颂月还能无动于衷，一定是因为闻人惊阙有见不得人的缺陷。――许多人这样猜测。

        他被撵出府后，被陈瞩传召入，之后正常去大理寺任职，但每到傍晚下值，都会来江府求见江颂月，每次都被拒之门外。

        “他什么胡说还是鬼话，又?不是咱们说的，而且名声受损的是闻人惊阙，与你又?没有关系。这谣言一出，原本骂你不知好歹的，都转过?来同情?你了?呢。”

        都说江家新掌事的小姑娘是个小疯子，闻人惊阙也觉得他大抵是认错了?人。

        待人走?过?，他收回视线，：“你说得对，所以这几日，我一直在?想，祖父年纪大了?，是否该驾鹤西去了?。可?又?怕这事被月萝知晓，担忧她?会如何看我。”

        两人在?一偏僻的酒楼上，窗外是一条清幽的小巷。

        “怎么能叫鬼话呢？”钱双瑛原本有点不好意思提这事，见江颂月有异议，顾不得尴尬了?，，“你自己看，他一个世家公子，眼睛痊愈后，浑挑不出一点病。被你休弃，脸面全无，还要苦苦纠缠……”

        江颂月腾地站起?，怒：“绝无可?能！他就是病得要死，跪在?府门前?求我，我也不会见他，更不会与他回去！”

        他骨子里的痞也得到了?释放，之后本打算云游四?方，时?不时?恐吓下余望山，却在?云州意外遇见了?曾有过?一面之缘的故人。

        半天，憋出一句：“这都是什么鬼话！”

        闻人惊阙听见声音往下看去，见一货郎挑着扁担经过?，侧跟着谈笑的妇人与孩童，约莫是一家人。

        巷子里偶有行人路过?，时?不时?传来吵闹声。

        “像你这样？”

        插科打诨一番，算算时?间，闻人惊阙该又?来了?。

        “不是。”

        见侍婢端来江老夫人的安神汤，江颂月忙收起?纷杂的心思，上前?接过?，亲自服侍老人去了?。

        顺着这思路，难免会猜到床帷里的事上。

        钱双瑛有些失望，“不会这么快就放弃了?吧？”

        当初他只离京去找余望山，在?夜鸦山待了?两年，把余望山弄成了?惊弓之鸟。

        这么一来，江颂月狠心将人休弃，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月怔愣了?下，脸慢慢涨红。

        闻人惊阙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之前?不插手?闻人惊阙与江颂月的事，是猜出闻人惊阙需要用江颂月查案，如今江颂月没了?用，他要用尽一切手?段，将闻人惊阙扳回到他认为的正途上。

        “再说了?，事情?之所以传得有模有样，是闻人惊阙自己不去辩解的，怨不得别人。”

        钱双瑛：“你这样说，我可?就下注了?啊。”

        数日下来，整个京城的人都摸出了?规律。

        在?辅国公的心中?，闻人家每个人都是树的一个分支，从土壤中?汲取着水分与养料，输入至躯干中?，共同支撑着茂盛的苍天大树。

        江颂月一回忆起?曾经相?时?的主动，就忍不住幻想闻人惊阙内心是如何轻视她?的，直想将人碎尸万段。

        “不来最好，我不稀罕！”

        另一边，闻人惊阙被闻人慕松拦住。

        “胡说！”江颂月赤红着脸，低叫着反驳。

        闻人慕松对此反应平平，“你可?以瞒着她?。”

        尤其?是最看重的两个孙子。

        他那时?已?脱离祖父的掌控，可?对之后何去何从，并无任何想法，于是继续在?云州待了?下去。

        她?只是不喜欢被人编排私事。

        没认错，还是她?。

        闻人慕松稍顿，面不改色：“就算江颂月原谅你，祖父也有别的办法拆散你们。”

        彼时?江颂月年方十五，手?提一把大刀，浑是血，眼神凶悍，与两年前?漆黑秋夜里哭泣的小姑娘截然相?反。

        钱双瑛怕江颂月一时?心，日后悔恨，继续提醒，“外面可?是已?经开了?赌坊，许多人赌不出一个月，你就会屈服于国公府的权势，腆着脸回去伺候闻人惊阙呢。”

        无需言明，闻人惊阙已?然意会，：“日子太过?无趣，就回来了?。”

        兄弟二?人静坐了?会儿，闻人慕松忽然问：“你当初为什么要回来？”

        江颂月才不需要别人同情?，既恼怒又?羞耻，脖子与脸涨得通红。

        前?有闻人惊阙欺骗她?、戏耍她?，后有辅国公虎视眈眈，江颂月经受不住祖母出事的刺激，是打心里不想再与闻人惊阙有任何关联。

        他不允许有人违背他。

        但那时?日子无趣，他一时?兴起?，便在?云州多留了?几日，看着人入公堂辩护，也潜在?暗，看见她?后怕地抹眼泪。

        安宁，祥和。

        但今日没来。

        钱双瑛见状，：“你不会就心了?吧？他只不过?在?你府门口站了?几日，出了?几回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