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之逸觉得自己大概是醉了，听见她的话，甚至有点想泪，用手一碰，眼角却是干的。他又有点想笑，像是本来以为是死刑，最后判了死缓。

        叶清“啊”了一声，放下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你确实过分的。”

        叶清没想到他会正儿八经地问这个问题，像是她的原谅是什么很重的宝贝一样，叶清想了下，犹犹豫豫地说：“可能……会吧，”

        算了，颜之逸想，失败得还不够多吗，他不是傻子，已经反复验证过的失败，没必要在现实中再来一次。

        他的感情太重太沉，密不透风，叶清只要靠近一步，就有要被溺死在糖浆里的错觉。

        “我不恨你，但是也不想原谅你，”叶清想了想，劝，“颜之逸，以后不会有这样的梦了，你在现实里要个好人。”

        颜之逸已经很满意，他用高脚杯轻碰了一下叶清面前的橙汁，说：“一言为定。”

        她其实一直都不记仇，那些梦里的憋屈现在回想起来已经是很远的事情，但颜之逸的控制，她现在想起来还会发麻。

        他说：“对不起。”

        颜之逸想，扯平什么，谁想和她扯平一样。

        有的人喝了酒才敢说实话

        叶清看他有些落寞的样子，他好像真的认真反思过了，垂丧气，脸上带着点酒染的红，显得有点消沉。

        她尝前菜的时候，颜之逸开了一瓶酒，先喝了一大口。

        他看起来把叶清吃饭当成等大事，叶清只好一边吃棉花糖一边跟他说：“但是第二个梦里我也杀了你一次，所以就算扯平了吧。”

        他应该是真的喝醉了，所以才敢直白地问出这句话，也许一无所有的赌徒，才敢把一切都放上牌桌。既然本来就不讨她喜欢，那再让她讨厌一点也无所谓。

        在见到她之前，他想，他可以一辈子都远远地看着她，如果她恨他，他就再不出现在她的面前。

        更重要的是，他从来也不是真的想伤害她。

        颜之逸只是夹了一筷子菜，说：“我很后悔。”

        叶清抬的时候，颜之逸的脸已经有些泛红了，他喝酒容易上脸。那张惯常挂着面的脸染上薄红，莫名多了一点人气。

的，他定了一个在山脚下的别苑，进门就是宴客的包间。第一菜先花里胡哨上了一棵鎏金的，手臂高的树，一眼看过去不知哪个位可以吃。叶清尝了一口树叶，才知是棉花糖的。

        ――――

        “如果我个好人，”颜云淮低低地问，“你会原谅我吗？”

        第一个世界的结局，他总会反复，反复地梦到。

        但他们现在隔得那么近，就在一张桌子上吃饭，那些晦暗的心思又在反复翻。凭什么那两个人就可以和她一起上下学，离她那么近，他们又是什么好东西吗？如果能将她藏起来，彻底遮掩在羽翼之下……

        非法监禁是不行的。

        颜之逸又喝了一口酒，看着她放在一旁的筷子，说：“你继续吃，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