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派遣使者议和，我等也可以让大军压阵迫，争取粮食土地、乃至归还人口等事，陛下何故先下圣旨？”

        谢馥：“军情调遣之事，朕一概不曾过问。如今战胜，在我意料之外，我等应当趁胜机取得成果，而非一味穷兵黩武。丞相难不知国力如何？难不知民生亟待休息整顿？世家敛财者众，却要让国库来出力，朕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王秀闻言皱眉，意识到她话中别有深意，问：“请陛下言明。”

        谢馥便说：“前日紫微卫统领对我说，第三拨从京兆皇仓发出的军粮乃是陈年收缴上的粮米，虽然还能食用，但底层却已被虫蛀空了。那些看守仓库的浊吏畏惧罪责，私自添上草木柳絮去搪，串通贿赂探查的粮官，已经发往前线……这些蛀虫，朕已斩首问罪。”

        王秀闻言半晌不语，她的手握住桌案上的茶杯，杯中之水晃动不定。

        “丞相。”皇帝态度看起来似乎很诚恳，“此事朕全然不知，是最近才发觉，请诸卿立即盖凤阁之印，昭告天下，勒令桓将军归朝，免得出了大事。”

        王秀依旧沉默。她收拢的指骨将杯子攥得太紧，反而因为掌心出汗而出去，在抬手时骤然落地，摔成碎片。

        谢馥看向地面的瓷片，没有怪罪，反而关心：“丞相可是不适？”

        王秀抬首，静静地望着她，良久才开口：“陛下的皇命常常被凤阁阻拦搁置，权力脱手，有忌惮、恼恨、集权之心，此乃常理。臣虽是陛下之臣，可亦是天下之臣，我不能只为陛下之臣而弃天下，这是臣为陛下之臣、却不得不为的悖逆之！然而、然而……陛下可以质疑凤阁之心、可以质疑老臣之心，可以厌恨世家之势，却不可在前线将士上施展算计，为大齐抛颅洒热血者，不可使之寒心，这是维护统治的理，您怎么不知？！”

        她俯下，将瓷片捡起，然而碎片却割破了掌心，渗出血来。她犹然不觉，自顾自：“陛下，为休养生息、与民休息，这些理难凤阁不明白？但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如若良机错失，下一胜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前线作战的桓将军、李氏两位先锋，薛小将军……战报虽短，可却险象环生、出生入死。陛下难就没有一丝对忠臣良将的痛惜？还是您不肯抛掷私心，觉得世家之女立如此彪炳战功，非封王不可，于是担忧其功高震主。陛下、陛下！您对臣工，太疑了啊！”

        说罢，她将碎片放在案上，起行。后谢馥忽然叫住她，：“丞相留步。”

        皇帝在她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