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闻璟并没有关注这些事情，他独自坐在一个角落里，旁边甚至还有矮屏风挡着，一般人看他这样的架势就不会来招惹他，更别提和他分享那些无聊的闲话。

        萧闻璟抬起右手，止住了谨言的话。

        “虫鸣鸡叫罢了，不值得留神。”

        可无论是被人推搡还是被人踢踹，他始终不发一言，直直站着，犹如一簇被春雨生的箭竹，没有什么风雨能阻碍他而立。

        “之前你不是和薛贵说，你不读书，让给那个乞儿，可他们还是趁你不在就逮着他欺负，真过分！”姚朵朵给她解释。

        半扇直棂窗推开，外面的鸟语花香伴随着那几个孩童的声音一并传了进来。

        “那阮灵萱给你撑腰你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是吧？”

        谨言进来给萧闻璟换茶，听见窗外的吵闹声，不由敬佩公子稳重，这还能看得进书。

        “是，公子自然是和他们不一样，他们说什么都不必留意……”谨言话刚说出口，只听外面有人高声：“那阮灵萱……”

        无论是十六岁还是五岁，阮灵萱这个冲动的子从没有变过。

        “什么！还有这事！”阮灵萱自己也想起了事情的前因经过，顿时都忘记自己回书堂的目的了，脑子一热就提起裙子登登登跑到墙那，踩着个蒲团探往外看。

        所以譬如萧闻璟所担心的，她会难以模仿出五岁阮灵萱格习惯一事是杞人忧天。

        夫子教一个，学生认一个，十分枯燥乏味，却又是不能过的一环。

        对于刚启蒙不久的孩子来说，这两年的课都是认字背书。

        可她们胆儿小，不敢和薛贵一行人对着干，只能面面相觑，直到看见学堂门口忽然出现了一熟悉的影。

        几个六岁左右的孩子合力把一个瘦高的少年挤开，把他用树枝写在地上的字乱踩乱踏，胡乱抹去。

        那骨瘦如柴的少年穿着麻短褐，洗得发白的袖子下两只拳紧握。

        几个坐在窗边的学生伸去看，顿时又交接耳起来，直到被夫子皱着眉呵止方止。

        学堂有人认真学字，自然也有人敷衍了事，还趁着夫子捻着胡子转之际，和同窗互丢起纸团，忽然一个纸团飞出了直棂窗，外面有一声低低的惊呼。

        “你才是骗子！”薛贵被抓了一个正着，还让阮灵萱当众喊出自己那俗气的小名，登时恼羞成怒，“你不是说你不来学堂了吗？”

        饶是萧闻璟再聪明，从前没有注意过的事，现在也想不出缘由。

        “薛富贵！你这个小人！”

        萧闻璟以指腹临摹着自己六岁时写的字，他那时候年纪小，手腕虚浮无力，写出的字工整有余，尚缺形骨。

        “我

        阮灵萱虽然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但是岁月并没有磨砺她心。

谨言亦转往外走。

        他是谁？又为何与阮灵萱扯上关系？

        “踢掉他写的字，踢掉！”

        阮灵萱去而复返，才进门就被一只乎乎的小手拉着，她扭定睛一看。

        “明明是叫花子，夫子看你可怜才把你收到书院里当个扫地小厮，你凭什么和我们一起读书学字！”

        几个锦衣玉食的官宦子欺负一个小小仆役，大家见怪不怪，只有几名小姑娘面不忍之色。

        “灵萱妹妹你来了！你快去看看，薛二他们又去欺负那个小厮了！”

        一堂课结束，夫子下去喝茶休息，学堂上的小公子们就彻底闹了起来，几个脚快的已经冲到了外。

        好像这是临安县县丞的女儿姚朵朵，是她儿时的玩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