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闻璟眼睫微颤了一下。

        宋讲官：“那要如何才能和？”

        钟粹。

        一清亮的声音在笑声中突兀传出。

        萧闻璟看了眼蔫耷脑的阮灵萱。

        “你才和她熟悉几日，就这样维护于她？倒是把我当了一个大恶人？”

        “有事？”

主战派与主和派在朝廷分作两派，常常吵得不可开交。

        阮灵徵回过神来，开口：“臣女的六妹先前是否得罪过殿下，臣女……”

        “今日殿下对阮六姑娘出言解围，就怕大殿下心存不满。”

        他倒是一时忘了，还有她这个不同。

        萧闻璟坐在书房的窗边，外边凉风萧瑟，树杈失去了葱郁的绿叶妆点，只有外皲裂的枝干，在暮色里就好像迟暮的老人在苟延残。

        但刚刚那一眼阮灵萱坚信自己并没有看错，他绝对是在帮她、安她，并且鼓励她！

        他们笑，也不外乎上萧闻璟在他们都能骑拉弓的年纪还成日里要喝药卧床，口里却敢喊打喊杀，让人笑话。

        “什么？”

        听她开口，就知她的来意，萧宗玮角一牵：

        她的确不懂打仗的事情，娘亲虽然允她练武，却也说过这并非女孩子该之事，就是箭得再好，术再高，也不值得夸耀。

        阮灵萱有点意外，这个大皇子成日一天什么坏事都是他干的臭脸，居然还会有为百姓着想的一天。

        萧宗玮尖锐的话让阮灵徵愣住，他也不再解释，大步走开，显得怒极。

        看见阮灵萱站起来说话，萧宗玮更加不屑，“你一臭丫，打仗的事情轮不到你，就少说话。”

        萧闻璟的声音如潺潺水，缓缓淌入心窝，阮灵萱眼睛重新亮了起来，又炯炯有神地看向萧闻璟。

        萧宗玮闻声停步，等她上前。

        “我觉得六皇子说的也有理！”

        阮灵萱睫垂了下去，虽然萧宗玮说话难听，不过倒也是大实话。

        “殿下。”

        四皇子开口讽：“萧闻璟，你说打仗就打仗，难不成你能上？”

        “古有巾帼不让须眉的穆将军代夫出战，近有坚毅果敢的康王妃坚守城池，卫国安民本不该分男女，只要愿意，没有女子不到的事情。”

        不过若让阮灵萱来看，这些枯枝败叶也不知会是什么样的。

        萧宗玮第一个站起来，神情冷漠：“战争所耗巨大，赋税和徭役加重百姓负担，所以学生以为，应当主和。”

        “真可笑！”萧宗玮冷冷：“忘记了沈侯爷不顾皇命，丢了自己命不说，还葬送了数万将士一事吗？”

        大皇子总是这样针对阮灵萱，她实在放心不下。

        她的眼睛看这个世间，好像和他的不一样，总能使人感到惊喜。

        阮灵徵却发现转那瞬的萧宗玮似有些不同，再看见他手里着块灰扑扑小石牌，听人说起这是沈侯爷一次北伐从极寒之北带回来的尖墨晶，被他心打磨成一块可供把玩的石牌。

        萧宗玮有成竹：“送以金银钱帛，嫁以和亲公主，就像是祖父建武皇帝所为。”

        谨言先将今天要温的书一一放在殿下顺手的位置上，一边说：

        萧宗玮看了眼阮灵徵，忍着没有反驳，只是脸色铁青。

        虽然萧闻璟的目光与她的一即离，好像故意避开她。

        那位生未谋面姑姑的悲惨遭遇让七公主感同受，倍感同情。

        宋讲官又询问了其他两位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平日里都对大皇子唯命是听，自然也是全力主和，与近几年来对北虏态度日渐和缓的顺天帝所下达的国策是一致的。

        众学子都交接耳，大摇其。

        不知是谁先“噗嗤”一声笑出来，紧接着高低起伏的低笑声四起。

        “大皇兄怎么能这样……安宁长公主被送到北虏的时候才十五岁，听说现在已经辗转了三位可汗了。”

        在场唯二的两名公主齐齐抬起，萧燕书眼圈都红了。

        “学官说了各抒己见，是要我们自由发言，没说非要遵一家之言。”阮灵徵不满萧宗玮就抓着自己妹妹欺负，忍不住开口。

        这样的回答妥当，且并无大错。

        轮到萧闻璟，他站起，嗓音清，缓声：“北虏野心，非钱财可以收买，举国安稳寄托在无辜女子之，也难长久，所以学生认为对待北虏，还需——以战止战！”

        其他人的不赞同，萧闻璟习以为常，上一世他也是这样说的，他们的反应也是如此。

        文华殿外，阮灵徵提裙匆匆赶来。

        果然这就是友谊了吧？！

        “就是说呀……”萧燕书见状，跟着点。

        沈侯爷一意孤行，让数万沈家军全军覆灭，可所谓是大周史上最惨烈的一战。

        以战止战四个字从年幼且病弱的六皇子口中说出，学堂上一阵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