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阿姐的？”疑问的句子，肯定的语气。

        钱串儿呆滞片刻，才惊，“好大的力气！”

        瘦削的中年人一拱手，他似是许久不曾睡好，神色有些憔悴，眼睛却亮得惊人。

        简清卸了围裙搭在厨房一角，推开门走出去之前，回恍然，“对了，锅里的，你切完菜记得叫我一声。”

        简澈原本很笃定自己尝出来的味，被姐姐问了却有些拿不准,迟疑一下，才，“我也不知……但是,和姐姐平日的味好像不大一样。是谁的？”

        前堂的敲门声响了起来，简清了手，笑了一声，“你与金谷那天说的话，我都听到了。酒楼给不了你什么，你也不欠酒楼什么，当为前程好好打算。”

        厨房门外，简澈将手进姐姐手心，仰有些沮丧地问，“阿姐，我是不是不该把他们的对话告诉你？他会走吗？”

        查掌柜一时赧然，“多亏了小娘子指点，如何，可还适口？”眼看简清要开口，他又急急制止，，“莫要诓我，有什么问题，还请小娘子教我。”

        钟记送来的木桶里已经倒上了黄酒清水去腥，两块油和肉块被挑在一边，简清一指肉块和院子里先前雇工面试时洗完的菠菜，，“切蓉吧，一会儿拌馅用。”

        热情好意，无可推拒。简清拣了一块方油糕，糕温热微油，却没有十几天前她第一次品尝时那油腻感，入口焦脆香麻，嵌在糕中的芝麻随着咀嚼裂开，放出一细腻油脂香味，酥脆外咬破后糯米糕的弹粘牙质感就凸显出来，外酥里，相较之前已经是极大的进步。

        还没动作，一侧伸出来一双手将木桶从他手上接过，肖勉一言不发地拎着桶进门，沉重的木桶在他手上和小孩子的玩没什么两样。

        肖勉手中的刀一顿，重重剁进了砧板。

        简清数够了时间，捞出鸡，在水里添了一把茶叶，取筷子轻轻敲碎鸡外壳，又重新丢回水中。

        简清他的手，笑，“姐姐喜欢诚实的孩子，阿澈得没有错。肖勉走了，还会有别人，怎么，这会儿不说他是讨债鬼了？”

        伴着咕咚一声响，少女平淡的声音响在后厨，“肖勉，你想个厨子么？”

        简清便将商业捧吞了下去，耐心，“方油糕添上芝麻的确

        肖勉停了手，望望还剩大半盆的面团，显出些无措来。

        上来半句客套也无，直愣愣就要人尝糕，那副模样，不像是来找麻烦的同行，倒像是个急于得到老师认可的学生。

        汩汩热气浮上，厨房里一时间无人说话，沉默充斥在两人之间，透过白雾，肖勉用余光瞥见小姐专注的神情和翕动的，他猛地收回视线，深深低。

        简清笑，“查掌柜背后下了不少功夫，手艺又有进。”

        扫了一眼，简清就喊他停下，“够了够了，再多就要卖到早上了。”

        钟掌柜来与不来，都是后话，简清拎了鸡进后厨。

        钱串儿从车上下来，此时的态度与过往已大有不同，殷勤地捧着怀里的竹篮送到简清面前，“简小娘子，您要的鸡子，一个没破，完完整整带过来了。”

        如今简清可是钟记的大主顾，钱串儿半点得罪不起，他摸着脑袋，故作憨厚地傻笑两声，接过简清手里昨日用完的空桶放好，吃力地拎起车后的几桶下水。

        接了篮子，盖布一掀，红鸡一个个圆地躺在篮底，简清数了铜板递给他，让出进门的路径，“多谢你。”

        后厨里，肖勉正着面，自初次被简清指出了面程度之后，他再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出过错。不过是迎了伙计的片刻，他就已经将两盆面团开，傍晚售卖的抄手在砧板边缘摞了高高几叠。

        左右无事，简清取了一旁工匠们送来的木板,拿炭笔描画新的菜牌,闻言饶有兴味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查掌柜手中拎着的油纸包中飘出来椒麻油香，被简清让进门内坐下后，他急急拆了纸包递给简清，“简小娘子，这是听了你指点后改进的方油糕，你且尝尝？”

        他应该立刻说是的。但当肖勉对上简清清凌凌的眸光，艰难地呼一下，不知该回答什么，“小姐，我……”

        肖勉得了命令，拎起菜刀，在一旁笃笃剁着馅，简清取了两个鸡下进调好酱料的冷水，水沸后慢慢数起数来。

        简澈脸颊羞红，起来要捂简清的嘴巴。两个人笑闹片刻，等开了大门，简清一怔，“查掌柜？”

        简清没什么议论的心思，只笑，“明日立夏酒楼会卖些立夏饭和立夏，六日后酒楼开门营业，钟掌柜若是有空闲，还请多多赏脸。”

        简清笑而不答，赶了简澈去泡立夏饭的豆子，等了片刻，送今天的鸭货的伙计才姗姗来迟。

        钱串儿连连点，“话我一定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