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那日可有空闲？”徐夫人转向一旁领着简澈问认了多少字的徐夫子，轻声问。

        姜娘子快言快语，“你先别吃，我尝尝再说，免得吐了又惹你难受。”

        徐夫人和姜娘子接过碗筷，小碗里盛着一只剁开络的白鸡爪，鸡爪本若非油重酱炸卤，总有些自带的腥气去不干净，但这鸡爪与以往不同，白皙半透，还看得清爪上肉纹路，好似在寒潭里浸过，光看一眼就能觉出其中冷意。

        她话锋一转，换了个话题，嗔怪，“那日郎君回来同我说起你大胜那偷儿，我这心才放下，好端端的，作甚要与他下赌？宝瓶与瓦砾相碰，伤到了还是自个儿心痛。”

        “不让豺狗占去便宜没错，但女儿家，总得珍惜才是。”徐夫人不赞同地嗔她一眼，像拉着小女儿似的，牵着简清坐到自己旁边，问，“你胜了那日说要开门营业，可定下了日子？”

        简清笑了笑，“姜娘子也是为了夫人，夫人且等姜娘子尝完再吃吧。”

        “恐怕劳烦夫子。”简清从丫鬟手中接过小碗和筷子，起开了陶坛，问，“前些时候鸭杂面里的泡姜泡椒滋味不知夫人可还吃得顺口？这凤爪是新的滋味，先前没有卤够时候，刚开了坛，夫人若是不喜，我便回去些旁的。”

        徐夫人搡她一下，“喏，叫你不信我。阿清别给她夹，让她看得见吃不着罢！”

        姜娘子抢先一步上前揽了陶坛，“你不让我吃，我偏要吃。小环，拿个坛子来，我不仅要吃，还要带回去呢。”

        “无事。”徐夫人摆摆手，笑，“何止是夸赞，阿清智斗恶徒的故事如今正风行着，随便进一家茶楼食肆都能听见说书人在讲。”

        简小娘子靠山上的辣椒翻的故事她也是知的，但这鸡爪里辣味并不重。恰到好的一点辣味正适宜入口，即便吃不得辣的人也能尝上一口，但再往下吃，等不知不觉吃完一整只鸡爪，才能回神感觉到角微烧，口中已然不自觉起气来。

        “简小娘子，劳烦再给我夹一块。”姜娘子递了碗出去，脸上的笑容真诚许多。

        姜娘子仔细闻了闻，恍然，“这味，不就和自家的盐水泡菜有些像？”

三人团团施礼，小小一个人穿起素色长衫束起发来，倒有了几分书生模样，徐夫子越看越心喜，脸上也见了笑影，“来便来罢，带什么礼？本也没帮上什么忙。”

        启坛后，一微酸的清冷辣味涌出来，味不烈，好似深潭冷水，异于过往辣油气味的辣味却在清冷之下勾住人的尖，让方吃过午食的三人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徐夫子不悦回，看见妻子眼神时才轻咳一声，“自是有的。”

        能将鸡爪这般普通食材料理到这样地步，上次的酸汤滋味也好，不晓得她家酒楼旁的吃起来，又是怎样滋味。

        简清浅笑，“黑的总变不成白的，知府大人话都说了，我若不应，还不晓得他怎么说呢。”

        简清笑，“叫姜娘子说准了，法大抵相似。”

        姜娘子本以为虽闻着没有什么腥气，但咬下去定然还是会有点鸡骨腥味的，谁成想一口下去，清淡咸辣滋味充斥满口，稍微带的一点酸气勾人继续向下，生生的鸡爪肉酥烂，内里络弹牙，骨脆生生的，三种相异口感洽共生，让人吃起来多了许多趣味。

        简清一扯他，“阿澈。”

        “夫子待我姐弟情分总是要谢的。”简清摇摇，对丫鬟，“且取三个小碗并四双干净长筷来。”

        简清摇摇，“家中没有师长，阿清今日前来，也是想请夫子赏光，次揭牌，给小店添添文气。”

        丫鬟跑得飞快，徐夫人掩嘴而笑，“这小丫，这两天最爱跑的就是茶馆，说是简娘的故事怎么听都听不腻。这会儿看见真人站在眼前，说话可比我们用呢。”

        徐夫人脸上这才出了笑容，“阿清不必专程送来，郎君给我带回来就是。”

        “嗳，说得哪里话。”姜娘子成功从坛里夹出一块鸡爪放进自己碗里，没急着回榻上，坐在桌边问，“你家开业可定了谁揭牌？”

        “阿清送来的吃食从没出过错漏的，你就是嘴馋罢了。”徐夫人无奈，“阿清别听她胡言。”

        简清坐在榻上替徐夫人和姜娘子卷起线团，随意答。“三月廿九，工匠已经在刷墙了。到时候会给夫人送来宴上食盒，吃个新鲜，还请不要嫌弃。”

        简澈双眼发亮，“说书人怎么说的，夸我阿姐了吗？”

        丫鬟小环一直在角落里偷看简清，闻言急忙出了门。他们好友斗嘴，简清不好插嘴，只在一旁笑，“顺口便好，我还怕姜娘子不满意，将我打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