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清点点下巴，“的确还有点事情要交代。瓦儿。”

        楚斐揣着手炉跟上去，大厨房里卞师傅一边解围裙一边走出来，看见他在也只是淡淡点，转向简清又浮出了笑意，“东家，粥和昨日订的菜色已经都备齐送去了，您看还有什么要，我完再走。”

        眼看酒楼就在前面，简澈抽回手，一溜烟跑走了。

        卞师傅眼圈有些红，重重点。

        酒楼如今主营的是简清的川菜和卞师傅的杜家菜两种，但简清手下最赚钱的非和如今的第一商宗家合作的那些酱料和火锅底料售卖莫属，后院里宗家事刚刚交接完银票和账目单子，看着简清角的笑容，楚斐就知数目不小。他按按怀中的木盒，心里有些没底。

        厨房里凑热闹的副厨和帮厨见东家随后进门，重又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位置上干活。简清舀了一碗新粥换下楚斐手中有些凉了的粥碗，“你这胃要慢慢养，单独加了山药的，尝尝看。”

        不过，脸熟有脸熟的好，起码从蒙学放学的简澈不排斥他来接送了，一大一小两个影踩着薄雪，往酒楼走去。简澈被楚斐的兔帽子罩了满，好不容易挣扎出来，大人的帽子挡住了他半边脸，闷闷，“我不冷。”

        然而时间一年年过去，眼看简家幼弟都要读完蒙学，不再是垂髫小儿，而日日等着简掌柜点的华阳王还是除了在简氏酒楼伙计食客面前混了脸熟外没什么进展。

        简清舀完粥又去挨个查看厨子们手下的活计，这一批卞师傅带出来的帮厨别的不说，刀工是相当扎实，比当年临时凑数强行揠苗助长的阿菇好多了。她在那边看伙计忙碌，楚斐在门边看她，几个小伙计偏看见，互相打着眼色，正偷笑时后脑勺一人挨

        “你来啦。”简清回就看见楚斐站在原地发怔，有些好笑地走过来，将手炉递给他，“说了阿澈没那么气，你还总给他帽子披风，这不就把自己冻着了？”

        贺全在厨房里探出，望一眼师父远走的背影，心里颇不是滋味。简清瞥他一眼，“还不快去？你的红包可都一起给你师父了。”

        贺全嘟嘟囔囔地解了围裙，还是追了出去。

        私下还有人开了赌局，就赌简掌柜什么时候能点答应嫁人。

        楚斐拍一下他的，“你阿姐让你强健，又不是要你得病，好好着。”

        简澈不甘心地回嘴，“你怎么不？”小朋友气鼓鼓地在地上了一下，险些倒。

        简清温声劝，“总归是你师祖，大过年的，别和你师父斗气。过完年你又要回凤溪，没多少日子能见面。”

        门外风雪飘飘，门内蒸笼和大锅的热气沸腾，让人熏熏然间就放松了神经，楚斐喝一口粥，熬化的豆米材料顺落入胃袋，意向四肢百骸淌。

        熬成深紫色的粥水稠中透着一槐花蜜的清甜，楚斐接过碗，等在门前领粥的平民百姓互相笑嘻嘻地着吉祥如意，大多认出来了楚斐是谁，非但不说他插队，反而连声说着“好事将近”、“佳偶成双”的吉祥话。

        宗家这三年来和简记互相成就，酱和底料都因着简清的提议卖去番赚回来了许多白银，光是上缴的税赋就占商们的三分之一。要说前两年他寻来的物事对简清来说还有些新奇珍稀之，如今简清究竟有多少还能看进眼里的，可着实说不好。

        回就看见楚斐走近，伙计一拱手，先捞了一碗粥递过来，“腊八安康，万事如意！”

没惹人厌烦，倒在众多老餮间形成了口碑，抢菜都成了份地位和运气的比拼。

        “万事如意。多谢各位。”楚斐端着碗，脸上有些发，快步进门，后留下一串善意的笑声。

        刚抬着腊八粥出门的伙计笑着喊，“小东家，慢点！”

        年中皇后产子，大赦天下，受了肃亲王牵连的杜老爷子刚好满了七十被放出天牢，他儿子早亡，孙女还关着，还是唯一没被牵连的徒孙卞师傅专程去接了他住下。就为这事，贺全闹了好大一场脾气，两人到现在还别扭着。

        从分店掌柜成了简清边的第一助手的瓦儿应声过来，递给简清一个厚厚的红纸包。简清双手将红封递给卞师傅，笑，“忙了一年，等元宵开业了还要多多劳烦卞师傅，一片心意，新年大吉大利。”

        “我早就长大了！”

        “诶哟，东家！”贺全撇撇嘴，“那不是他要去陪杜老爷子吗？”

        楚斐一把拉住他，“等你长大了，我们也不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