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看着看着泪水就淌了下来，转趴在姚玉照肩上哭得稀里哗啦，不住打嗝。

        “你去昆仑吧，我会守好后山的，你要常传信回来，”天香指了指后，“它们说也要看信。”

        仙鹤已来到门口，是时候启程了。她朝二人挥手别，乘鹤直冲云霄，看着百花山在视野里越变越小，直到再也看不见。

        夜里，姚玉照和秋水同床共寝，秋水不需要睡眠，只是来陪陪她。

然活泼明媚的样子，姚玉照实在不忍心告诉她姚兰青的事。

        “你去看看吧。”她直接拉她坐上鹤背，三人一路进了密室。

        她眉皱起，眼神狐疑，好像才听清她的话。

        天香没听过魂，问她能什么用。

        “只有不按命数死亡的人，魂魄才可能不全，也就是碎魂。”秋水解释。

        “你的手艺真好，我很喜欢，”她直接挂在了腰带上，然后抱了抱天香，“代我向它们谢，我会天天用的。”

        秋水看到她瞳孔涣散，一动不动地杵在那里，明白她心里又难受了。秋娘死时，她们姐俩也是这样红着眼却哭不出来，过了好多天，才开始时不时泪。

        “若是魂魄不全呢？”

        “姚兰青真的死了。”

        秋水说：“魂还在寻她的魂魄，一有消息我就给你带去。”

        “魂不能追踪到碎魂，除非用仙阶法。碎魂脱离命数，鬼界也不收，只能飘浮在半空中，出不了人界。”说到这儿，秋水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昆仑宗有仙――聚魂钵――可凝聚碎魂，要是你真成了内门弟子，姚兰青又是碎魂，那就好办了，你可以找人复活她。”

        三人心照不宣地祈祷魂不要找到姚兰青。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睁着眼睛到了天明。天香已经守在她房里，见她出来，递给她一个带链条的镂空金色圆球和一个包裹。

        “姚玉照你今儿怎么回事，干嘛呢？这是吃错了什么药了……真是……”

        天香茫然地转过来，“啊？”

        姚玉照动了动站得发麻的，三人一起回到后山。

        天香还是一脸迷茫地微张着嘴。

        听到她说要走，花妖们一齐晃起子――它们还不会说话。

        姚玉照举起香凑近鼻尖一嗅，果然静气宁神，气味独特又好闻。仔细翻看，才发现它不怎么摇晃，内里的金盂都保持水平，当真别匠心。球上雕刻了牡丹缠枝纹，是天香本的模样，工亦是美细腻。

        姚玉照眼睛燥得发痛，咙也干得发紧。都说伤心时，大哭一场就会好些，可她的干涸得一滴水也挤不出来。

        天香简直哭了个昏天黑地，等她干眼泪时，已经入暮了。

        “……天香，”她站了很久才开口，“姐姐被人害死了。”

        “这是我的香，里面是焚香盂，夜里可以点香挂在床，”她打开香演示了一遍用法，再指指包裹，“这个里是收集了大家的花给你调的安神香，可惜只有十盒，本来想多攒攒，等你生辰时再送你的。”

        “姚兰青死了。”

        “追魂，完整的人魂在人界游一个月后，会经幽冥海转往鬼界，在这之前用魂罩住它，可以让你看到它，让它剩下的日子都陪在你边。”

        “不过，人魂离后，会五感俱失，不能对活人出任何回应。”

        玉床上的女子面色依旧鲜活，平日里美艳夺目的一张脸，沉睡时竟也如此恬静温柔。

        天香从未见过这样的姚兰青，甚至，在姚玉照来之前，她一直都认为她难以接近，连笑都只会扯扯嘴角。后来她才知，原来在面对亲妹妹时，她脸上的表情也能变得那么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