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小儿子，在那之后一直很差，爷爷和十分偏心小孙子，甚至还将大伯母的二女儿送给了别人。程的母亲看到家里的状况，感到十分后怕和灰心。程快上初中的时候，她的母亲去了外地工作，和程的父亲常年分居。

        “从小我就很要强，家里人越是忽视我，我就越想证明自己很厉害，那时候我恨不得天天向所有人证明男生能到的事我也能到，我和男生一样厉害。我就告诉自己，我不要柔柔弱弱的，我不要像个女生，我从来不穿裙子，甚至连颜色鲜艳的衣服都不穿，我把鞋扔掉，也把发剪短，很多年都是这样。”

        “其实我也很喜欢裙子，喜欢长长的辫子，我也喜欢玩娃娃，喜欢看公主和仙女的动画片，我背地里很羡慕那些还在‘当女孩子’的朋友，可我又安自己，我告诉自己我比她们厉害，因为我像个男生……这是个很可怕的想法，我那时候居然觉得像男生这一点让我有优越感。我还总听说女生之间会勾心斗角，男生就很坦，所以我更愿意和男生朋友。”程的眼神有些哀伤，“大概是上高中之后，我的一个朋友让我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明明我自己就是女孩子，明明我目睹了父亲对母亲的不负责任，明明我应该很能会女孩子们在面对外界的偏见、在面临很大的困境，可我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是在否认女孩子这个群，我一直在贬低女孩子，一直以跻男孩子的群为傲。”

        “这……”许一零皱了眉。

        “我知，这很过分。所以后来我才下定决心要改，”程笑着摸了摸许一零的，随后仰起自己的说，“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多可爱啊，谁说女孩子朋友就一定会勾心斗角了？女孩子们互相帮助，可以有很珍贵的友情。勾心斗角的人是男是女都会斗，到哪都会斗，别把脏水泼到所有女孩子上。他男的女的，大家想穿什么、留什么发型、玩什么玩、看什么动画片、有什么样的想法，不影响别人的情况下怎么都是自己的自由，穿子也很美，长发也很酷，玩娃娃的人也可以很勇敢很坚强。”

        “说起偏见啊，还不止这些。”程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补充，“你知我是个美术生吧？当时准备学美术的时候家里很反对，他们给的理由无非就是那些老观念，什么成绩不好才去学美术，学美术的人都不学好、交的朋友都是狐朋狗友，还有说女孩子上学用不着花那么多钱、送我学美术简直就是把钱撂进水里等等，最后还是我妈坚持支持我走这条路的。对了，我还是个文兼艺，简直成了家里孩子的号反面教材，那些亲戚隔三差五地就带着他们学理的孩子来讽刺我……”

        “哎呀，说着说着就啰嗦起来了。”程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我想这些问题你以前一定也多多少少碰到过类似的吧，真的很不容易。不过，现在我们都熬过来了啊。”

        “话说小许同学，你前阵子不是写了一段减时候的感想嘛。我当时看完可感动了。你其实最后也都会明白的，什么感啊、理啊、行为啊、观念啊没有别之分，也不存在哪个一定比哪个高贵，”程拍了拍许一零的肩膀，“你不是说了吗，要多问问自己的内心，既然是发自内心认可的答案，为什么要回避呢？自己就好了呀，最重要的是互相尊重和理解，让我们的心活得独立而完整，不是吗？”

        “嗯……”许一零重重地点应答。

        “谢谢你跟我说这些，”许一零攥着口的衣服，舒了一口气，“我感觉……我现在好受多了，很开心，特别开心。”

        她觉得自己好像在黑暗里四摸索了好久，终于等到萤火落进她怀里。

        她抬的时候，面前的路灯一盏接着一盏向前，在这条路上长长地延伸，耳边温柔的话语着她的眼眶、着她的心脏。

        程笑开了：“那就好，能帮到你我也很开心。”

        队伍时快时慢地向大桥前进，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距离零点还有一段时间。

        许一零还从来没有在家长不陪同的情况下、在外面待到过这么晚。

        她趴在大桥的栏杆上，享受沉静的夜空、新鲜的空气以及这难得的、略微出格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