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天下神出鬼没，正色澄清：“不是我写的，我一向纪实。”

        “那不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吗？”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不由人，也不由仙。”

        “那是我合。”叶辰焱嘀咕一句，“不然你第一面就能馅。”

        哪怕他们已经现了，余青瑭也没停下琴声，一直到叶辰焱牵着它们，走到他面前。

        不夜天垂眼：“……我为天下。”

        “反正他肯定是个有情人。”天玑子笃定指着不夜天，“你就是爱屋及乌，怜惜故人之子，不想那小子被天责任强加于，才想找界外之人。”

        不夜天默然不语。

        “别的不说，挑徒弟眼光就不好。”

        他好奇地问：“你看出去，也是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吗？”

        “修无情的最容易出多情种，四季书院写的话本里可多了。”

        不知战了多久，四周再也不见盘踞此地的域外邪魔，有人欢呼一声，而后喝彩声层层叠叠，响彻界外。

        “哎呀，反正我卖个关子。”余青瑭笑弯了眼，“嘘，你先听。”

        “嗯……”余青瑭偷偷看他一眼，没说实话，“差、差不多吧。”

。”

        “我早就说了，我又不求保他的命，只求让他解脱，这已经够孝顺了吧？剩下的……”

        固守此地千万年的仙人轻轻吐出一口气，大约是解脱。

        “不重要了。”

        他咂，看向不夜天，“你这一生，也不知究竟是你挟持天，还是天裹挟着你，善恶难断，实在是复杂，现在……”

        叶辰焱挨过去，靠着他，乖乖听话举起了手中的纸片，问他：“这是什么曲子？”

        天玑子笑了一声：“我刚来你们密宗，就觉得你们这儿不行。”

        余青瑭松开手，仰起看他，出笑意：“厉害吧我？”

        “我这天底下算命最准的神棍最不信命，你这天底下无情至尊最是有情――你守着那裂，是不是还想等他们回来？”

        天玑子一怔，脸上的笑意消减了两分，但还是笑着：“慌什么，又不是没算到。”

        他把一张纸片给叶辰焱，“帮我举着。”

        “啊？哦。”叶辰焱难得这般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地松开魔兵，朝那两个小小的光点迎了上去。

        “哎呀，我也不知能不能行。”余青瑭挠了挠，“要是提前大大咧咧跟你说了――我试试能不能把你爹娘的魂魄找回来，结果却没成……”

        他抱着龙鹤琴，陪着叶辰焱在界石搭建的战场边缘坐下。

        叶辰焱小心翼翼地捧着手中的两团光点，像护着世上罕见的珍宝。

        “往后的劫难，自有往后的人扛。”天玑子笑着站起来，“今日，该庆天下太平！”

        不夜天打断他，神色淡然：“背负天是我，扼杀众仙是我，善恶皆是我。”

        黑暗深，缓缓亮起了两团微弱烛火一样的光点，像是被乐声牵引着，晃晃悠悠朝他们飘来。

        天玑子更是得意：“我说什么来着？”

        他想起那两人离开之前，不畏一去不回的眼，又想起师父入补天炉之前，拉进他的手，要他不惜一切护住天。

        “说不定呢？”余青瑭理直气壮，“万一界主有些特殊。”

        叶辰焱张了张嘴，忍不住笑：“你……你怎么不直接说啊。”

        余青瑭猛地给了叶辰焱一手肘，手上动作也没停下，朝他使了个眼色：“愣着干嘛，去接啊！你是界主，你能出去的！”

        天玑子笑看向余青瑭，“可人心最不好算，总是阴差阳错。”

        ……

        天火教引着众人要去欢庆，修士们呼朋唤友，余青瑭好不容易拜托这些家伙，让他和叶辰焱一块在界外，最后停留一会儿。

        龙鹤琴琴声悠扬，在界外格外空灵，像是能沿着无边无际的黑暗，传出去好远好远。

        外就是漆黑一片，恍若宇宙的混沌界外，余青瑭只看了眼，找不到一丝光亮。

        他不太熟练，但庄重地拨动琴弦，乐声慢慢变得畅起来。

        不夜天闭眼，居然出些许笑意：“算了。”

        “嗯。”叶辰焱应了一声，好笑看他，“难我还能看见什么你看不见的？”

        “没有。”余青瑭矢口否认，“我可会骗人了，你当初还不是被我骗得团团转？”

        叶辰焱莫名坐直了，收敛脸上的笑意，专注看向他，眼神微微闪动，像是猜到了什么。

        “还不敢承认。”天玑子笑他，“你都要死了，承认一回又如何？”

        叶辰焱歪看他：“你不会说谎。”

        说着，他握紧长剑，飞奔而出，没回看慢慢消散的不夜天。

        “欢庆的？”

        他眼睫微颤，低声说：“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