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臣，心中皆是一惊，没有人能想到，那个在御史台默默了二十余载的从六品侍御史，竟会忽然出列，更没想到，他一开口便要弹劾。

        林信此生，从未参过任何人，他是所有人眼中，那个没有大出息，只会混吃等死的林氏二子，可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的为官之，只求的是一个安稳，如今，他既是敢于打破这份安稳，便绝对不允自己有任何遗漏，落下话柄。

        “安心。”

        皇上本就对太子生了疑心，却找不到任何证据，也寻不到太子忽然想要谋害他的缘由，如今此事一出，一切便有迹可循。

        林信坚毅的神情丝毫未变，他抬起衣袖，将账簿与血书，掷地有声，“证据确凿，是真是假，还望陛下明鉴！”

        皇上盛怒之下，又是一脚狠狠踢在太子上，“自然是写朕的不是，写朕昏庸，写朕无能！”

        皇上听闻，只冷嗤一声，什么也没有说。

        大殿之上，洪亮的话音刚落，一个影斜跨而出，他将笏板高举过，躬上前。

        林信淡。

        皇上心思如此缜密，只要一对笔迹，便可得知那封血书是真是伪，即便寻不到宁和，也本容不得太子与宁氏族人狡辩。

        林信抬手落在她肩，不重不轻地了一下，随后提步走上车。

        这是自她回林府以来，一次外出。

        原来，她们都曾羡艳过彼此，但不从前，今后的她们皆会盛开，开出自己想要的模样。

        “顾游乃朝廷委派去长山县担任县令一职，却在途中被太子与宁氏私养的兵士灭口，只留得顾诚因一人生还，年幼的顾诚因认出族徽，此乃宁氏荣阳地界暗支的徽章，还请陛下明鉴。”

福，没有惯用的诗文，只简单又明了地对她：愿吾妹幸福，勿念。

        林信再次呈上一张图纸。

        冯氏朝他笑了笑，与他凝望片刻，终是将手松开。

        太监传递于圣上面前的，不仅又宝河塘那本至关重要的账簿，还有宁和的血书，以及宁和曾经考取进士时的那张试卷，那卷中印有吏官印，不得任何虚假。

        芒种这日，天还未亮，林信便已经洗漱完毕，他一官服，穿整齐，临出门前，冯氏忽地将他叫住，快步上前，再次帮他理了理衣衫，却在最后，她手指微颤着提起他的衣领，许久都没有松手。

        “若非吾皇圣明，得苍天庇佑，及时醒来，恐陛下亲自提的贤臣，早已命丧黄土，而此事也会被太子等人瞒天过海，让枉死之人冤不明，而那宝河塘有朝一日若被洪水决堤，后世又该如何书记这一笔？”

        她抬眼看向窗外，春末的日光已经开始刺眼，她眉眼微眯，望着那朵漂浮而去的白云，角出一抹笑意。

        林信走出林府，看到那个绯红的影，蓦地又是一愣，林温温走上前，朝她恭敬地福了福，“爹爹。”

        几乎没有过多犹豫，皇上直接下令将太子贬为庶人，永世不得回京，宁家曾参与过此案者，全死，剩下族人，皆放岭南，宁轩也在其中。

        坊间暗传，有人怀疑当初皇上坠，便是太子所为，刺伤太子之事，便是皇上亲自下令，也有人说，是太子作恶多端，被仇家所杀。但不论是哪一样，他的死没有人会惋惜，这样一个职位谋权而鱼肉百姓之人，死有余辜。

        林信撩开衣袍，膝落于地，“宝河塘贪饷一事，及暗杀朝臣一事！”

        “臣要弹劾太子，弹劾宁国公府！”

        林信声音波澜不惊，继续扬声：“顾诚因回京途中，屡遭这批人刺杀，几经生死方才晚归，太子借此事，怪责顾诚因，想要趁监国之时，将人灭口。”

        然只过了三日，城外驿站的先太子，不知被何人刺杀，最后一把大火烧得只剩骸骨。

        众人哗然，皇上抬手噤声，“所谓何事？”

        太子还狡辩，却被怒气冲冲离开龙椅的皇上，一脚踹翻在地。

        合上信，林温温眼泪已是不知何时落下的。

        “有事禀奏，无本退朝。”

        “臣有本要奏！”

        朝堂上，林信将功劳还

        “大胆林信！你怎敢血人？”一旁的太子扬声便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