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去。”

        高台下的苏长宁，和高台上的苏皇后。

        直到灯火汹汹照亮黑压压的兵甲将士，金銮殿前宽阔空地里外让禁军围得水不通，而齐声的呐喊震耳聋，直上云霄。

        然他这一耍横，剑弩张的场面缓和下来。

        苏盛延，“跟我进。”

        何皎皎也想知里眼下是个什么情形，她摁住凌昭，车掉改，驶向皇。

        任凭断腕鲜血横，妇人依旧站得笔直，眉目肃然，朝服上金绣的凤凰似要展翅冲天。

        凌昭绷着脸在旁边看了会儿，把迢迢和猫都抱开，自个儿凑过去给何皎皎钗环，说不上在帮忙还是捣乱。

        随他们一行靠近，风声传来声势浩大的响动，但分辨不出为何。

        里的火势已被扑灭了，冷风着呛人的烟味儿，过永巷后，他们下车步行，随可见尸被人拖走。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怎么回事，苏盛延敢问，何皎皎就敢跟他胡扯。

        但何皎皎看凌昭神思不明，知他长久地碰受挫，在胡思乱想了。

        她闭紧嘴巴，只摇。

拉住，她朝他摇，目哀求。

        凌昭也四平八稳的，牵着何皎皎冷笑，“爷看热闹呢，过去干嘛？”

        她扬了笑：“众爱卿既如此心系先帝，不如也下去陪他？”

        寒芒乍现，人群中惊起惶恐低呼，极快压抑下。

        他在带他们往金銮殿走。

        苏盛延从后边踹了凌昭一脚，他脸上四平八稳，语气一惯平缓，显然半点不急。

        太子临死前说，苏皇后跟苏盛延有染，其中几分真假，他们无从辩驳。

        凌昭冷静了，却又一把摔了枪，将何皎皎推回去，扭跟苏盛延横眉冷目地犟。

        一边儿听他指挥的禁军让开一条小。

        她缓缓踱步，行至护卫她的将领旁，忽地抽出一人腰间佩刀。

        事情突然，一波三折，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两人一路相对再无言，都有些灰溜溜的。

        何皎皎怕他跟苏盛延打起来，现在他们可占不到好，推了凌昭一把。

        显然刚经历完一场血腥混战。

        她声嗓甚至愈发地稳，“事有轻重缓急，本摄理朝政，国之动，本哀民生艰难，不待天下大定，实在难以抽。”

        苏皇后扬刀斩断了自己左手。

        强闯风险何其大，风险何其多，谁知城外还有多少禁军拦路。

        他问苏盛延。

        凌昭没理他，气蹬蹬下了进车厢，要先送何皎皎回去，谁知听苏盛延又说，“你俩一。”

        反正大家没法撕破脸，日子还得凑合着过，爱信不信。

        凌昭不肯动，那边妇人的声音却随寒风传开，从容笑，“国不可一日无君，各地藩王守军狼子野心蠢蠢动。”

        后而何皎皎望向高台上的苏皇后，目光先被地上一猩红的血引。

        远方高墙上寒芒星点，密密麻麻。

        一切有如法，应作如是观。

        “你以前……”

        随后她视线上移，越过人群看清坠地的刀，和一只还在蜷指的断手。

        “国之动，民不聊生，请皇后娘娘以殉，往九泉之下侍奉先帝，以平民怨！”

        “便以此断手暂代本殉，先帝在天之灵，必能谅本和众爱卿一片苦心。”

        猫和小女娃还在呼呼大睡，不知忧愁烦苦为何，何皎皎眼睛余光扫过，宁静怅然。

        苏盛延领先带路，踩着漉漉的地面，何皎皎认出方向来。

        何皎皎胆颤心惊，眺目细看，禁军分了两拨，利刃相对，成僵持之势。

        璀璨雄伟大殿之下，唯有两个人对峙而立。

        “你爷去哪儿。”

        雪方有空给何皎皎绾好发。

        何皎皎手上陡然被凌昭拽疼，她看见他眸中出怔色。

        包围圈正中，整齐跪满众大臣，有的朝服都未穿整齐，一声一声重复着，“请皇后娘娘以殉，往九泉之下侍奉先帝，以平民怨！”

        何皎皎从窗边儿冒出个脑袋，声解释：“我在南山寺供了菩萨金，见那边起火心里着急，喊他送我上山看看的。”

        “小舅舅。”

        ――苏长宁出建成帝和太子的死讯，裹挟百官，苏皇后自缢殉葬。

        他低着眸，面上落了阴影，忽然地问：“你是不是说过我跟他长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