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窗后的人恰好转，撞见她的眸光，眼底里笑意跃动。他抬手拨开她颊边的发丝，偏过靠了过来。

        一个微醺的吻落在蔷薇花雨里。

        片刻后，他干脆利落地翻窗进来，扯开衣襟脱下绛纱袍，松松散散搭在衣桁上，然后转把她按在梳妆案前，“先易容。”

        他弯下来，冰凉的指腹抹过她的眉骨、眼尾和脸颊，飞快地拨动几下。接着他坐在她的后，从她的发间下一枚红玉簪，轻轻咬在齿间，腾出一双手为她绾发。

        从透亮的铜镜里，她看见他的面容。他认真一件事的时候，总是微微抿着，而长的眼睫低垂，下方是好看的鼻梁。

        “你今日回来得好晚。”她懒洋洋地搭着话。

        “被一个工大臣绊住了脚。”他似是不满地哼了一声，“絮絮叨叨地拉着我非要谈修葺皇陵的事。我连军政之事都忙不过来，哪有功夫关心这个？幸好如珩救了我。”

        他把她的长发绾成一个漂亮的髻，再斜斜插入那红玉簪，满意地拍了拍手，“好了。”

        两人迅速地拾掇完毕，翻出墙往长乐坊而去。一进到坊市里，四面都是明快的吆喝声与各色点心的香气，满路车骈阗、绫罗如织，街边小推车拉着飘香的毕罗和胡饼，在人群中挤来挤去。

        “祝公子，好久不见啦。”小贩笑意盈盈地喊，“又带了朋友来？”

        “是内子。”谢无恙挽着边的少女，微微颔首笑，“老规矩，来两个樱桃毕罗。”

        小贩一面烤热毕罗，一面笑着说：“一段日子不见，祝公子都娶妻了。老主顾了，这一回不收银子，当是份贺礼吧。”

        “多谢多谢。”谢无恙作了个揖，接过一包热腾腾的毕罗，掰开一块喂到边少女的口中，笑看她被樱桃香气惹得弯了角。

        天边一抹霞光卷过烟火袅袅的坊市，遍熙熙攘攘的长街。

        初夏的晚风里，两人在长乐坊穿行而过。他们走在共同熟悉的路上，与共同相识的友人打招呼，仿佛在那些不曾相见的岁月里，他们也曾如此并肩走过。他们挤在人堆里看了一场杂耍，在巷口的摊子上玩了几回投壶，手挽手在沿街的河边漫步，听着风里来沙沙的水声。

        转出长乐坊，两人去了东角楼街角。今日街角酒坊恰好打烊，屋里面安静无人，掌柜坐在柜台后算账。他抬眼望见两人撩帘进来，懒洋洋地摆手：“没开门，不卖酒。”

        “小少侠过生辰。”谢无恙长揖到底，“师父破个例可好？”

        师父先是冷了脸，“说过出师了就不许认我。”说完又摇着笑了声，“得了得了，去抱两坛酒走吧，免了你们的酒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