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雪人的肚子，连戳了几个。她想，这个柿子真是笨出天外了，吴家门口的石狮子好歹还任她骑，可他呢？欺负人就算了，还这样呆。

        卫璋看她一眼，手指微动，想摸一摸她的。

        卫璋站在门边，回：“带进来。”

        笼子里的鹦哥见了他，又瞪大了眼，还没来得及叫出声，便听得一声猫叫，登时缩了脑袋。

        见他要走，清商忙出声叫住他：“卫璋！”

        这时，只见庆儿一阵风似的跑进院子里，气吁吁作了个揖，：“老将军请世子去书房叙话。”

        声音同她七分相似。

        剩一人一鸟，在寒风中对视。

        待采薇捧了炉回来，院中早没了人影子。

        清商迟疑片刻，将手放了上去。

        ――轻声：“把手给我。”

        他好呆，每日一言不发地凑上来，也不知好好个歉，只站在那儿不说话，让人心里下起小雨。

        可话还没出口，梁上的鹦哥听见“卫璋”二字，却蓦地睁了一双乌黑眼睛，千载难逢地亮了金咙，耸着发高叫――

        她坐回阶上，看着雪人破烂的肚，又有点心疼，抓了把雪，替它抹平。

        她其实想说，好久没见夫人，她有些想她了，明日能不能带她去将军府？

        暗地里，却了下爪子，乌金的瞳亮着，懒懒看了一眼笼子里的鹦哥。

        她正想着几时还给他，人便自己来了，踏过院中一地雪水，衣裳换了，发间红绸却未换。

        檐下残滴沥沥，雪人通呆白，圆髻上系了银色缎带，风起，拂过它乌溜溜的两颗眼珠子。

        她低着，声音有些哽咽：“以后不许欺负人。”

        那银缎带倒不曾共沉沦，而是被清商收了起来。

        她摸了摸他垂在肩上的发，轻声：“这是在姑苏时，我娘从庙中求来的，说是能保平安。如今我已经平安到金陵，就送给你啦。”

        清商好奇地探出脑袋，便见庆儿抱了一只养得极好的玳瑁猫，喜气洋洋地踏进门内，笑：“小夫人，这是世子送您的猫。”

        少年的背影僵了一瞬，装作没听到，走了。

        卫璋皱一皱眉，有些不高兴，站起了。乌发红绸，衬着雪白的袍，倒分外鲜明好看。

        “卫璋这个王八！”

        另一，有人站起，走了过来。云水似的白袍在阶上，他在一旁坐下，慢慢将手伸了过来，掌心向上，朝她摊开。

        这猫似乎是心挑过的，分外亲人，绵绵叫了一声，便勾得清商心生欢喜，接过来抱进怀里，轻轻摸了摸。

        -

        大雪倾覆，压倒无数楼台，入目都是万里银妆。二人都没说话。许久，清商抽出回了的手，从袖中摸出一红绸带，转过子，将之系在了他的乌髻上。

        红绸作结，坠下的两条也顺乌发泻。

        卫璋轻轻“嗯”了一声。

        可是，当这只修长温的手握上来，她这方小天地，忽而就晴了。

        庆儿回看一眼，强忍笑意，也跟了上去。

        第一眼见，恍惚以为是世子坐化了呢。

        天可怜见，她可从没教过它说这句话，只是每每想起他那夜的行径，总要在屋里骂上一句。谁知这浑鸟一遭开口，竟将这句学来了。

        小猫蹭蹭她的手背。

        少年的手指收拢，将她裹在了里。没说话，一簇睫却在光里颤了颤。

        南天的雪，晶莹冷，没过一会儿，她的手就冻得冰凉，忙进怀里搓了搓。

        清商别开脸不看他，眼眶有些发酸。

        复又三日，天晴。名叫大宝的雪人化在了太阳底下，乱纷纷一地晶莹，浑着泥泞，已然是一堆笨雪了。

        *调休人实在肝不动了，二更要到明早了。

        鹦哥闭了嘴，合上眼，一副高深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