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字被分割开来钻进自己的脑袋，张娜拉费劲儿地把它们拼在一次。她摇着，低声说：“不可能。”

        打开衣柜的门，张娜拉打算把一个鼓鼓的棕色信封藏到棉被下面。一个小盒子从上面的隔板上落下来。她打开查看，原来是当年度蜜月的时候穿过的丝内衣。

        “我看见了，你睡前就着红酒吃安眠药。”小宇一脸无辜地说：“我起来上厕所，偶然看到的。”

        “我不知。疼吗，需不需要冰敷・・・・・・”

        “妈妈，我不怪你。我・・・・・・”

        小宇重复：“是妈妈打的。昨天我没出一数学题，你用棍子打了我的胳膊。”

        小宇打断了她的话：“这是你打的。”

        “妈妈还在吃安眠药吗？”

        “还没完作业吗？小学的作业哪有那么多？”张娜拉嘀咕着推开儿子的房门。

        张娜拉没有听儿子说完，她慌张地搁下一句“早点睡。”就快步离开了。

        张娜拉走过去，坐在小宇后的床沿。

        “什么？”张娜拉感到无数细小的杂音向自己涌来，耳内有轰鸣声。

        “够了！”高天宇拍桌而起，这是张娜拉第一次听到儿子怒吼。

        张娜拉举着手电筒给儿子照亮儿，只见小宇利索地换上了新的灯泡。他的脸在不稳定的光源下忽明忽暗，每一个轮廓都那么像高翔年少的时候。

        “早点睡吧。”

        “哦，去写作业吧。”张娜拉收起手电筒，语气不咸不淡。

        张娜拉打开床柜，拿出那瓶安眠药，犹豫了几秒，还是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他又强调了一遍：“妈妈真的不记得了吗？”

        “你跟妈妈说实话，淤青是怎么回事？”

        继而情不自禁吼出了声：“不可能！”

        “我该记得什么？”张娜拉困惑。

        张娜拉在厨房洗碗时，老公不带感情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妈让咱们周六带小宇回去吃饭。”

        小宇背对着妈妈坐着，有些驼背，整个人埋在台灯的白光下。

        高翔也不期待妻子的回复，因为这不是她可以决定去不去的。

        白色的药片随着红色的从咙划过。张娜拉晃了晃药瓶，里面还有半瓶左右的分量。

        “妈妈，你不记得了吗？”面前的男孩语速很慢。明明是自己的儿子，却让人有一瞬间陌生。

        说着他掀起自己的袖子。上面的淤青再次看到还是很吓人，发紫瘀血的肤刺地张娜拉眼睛疼。她站起来，着太阳。

        在

        张娜拉的手抖了一下，盘子差点磕到水池的边缘。

        厨房的老式灯泡已经很久没有换过了，在断断续续地闪烁后终于寿终正寝，“啪”地熄灭了。

        老公已经早早上床了，而小宇的房门则半掩着，里面还透着光亮。

        “小宇怎么知的？因为失眠，医生给开了一瓶。”张娜拉掐着自己的手掌心，她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失控了。

        张娜拉用小拇指勾起罩，盒子空了。可能之前分开放了吧，她并没有多想，随手把盒子到了角落里。

        高天宇看着母亲离开的背影，了一下干涩的嘴。

        “我来换灯泡吧。”小宇说着转去搬梯子。

瓷质的碗立炸裂开来，他朝妻子伸出了手――

        张娜拉干手，打算去找个新灯泡，一抬就看到小宇逆着光站在门口，不知站了多久。

        “妈？”察觉到母亲的愣神，小宇出声提醒：“我换完了。”

        这么久远的东西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她回到床上，漫无目的地刷着手机，等待困意袭来。

        高翔似乎被快要和他一样高的儿子吓住了，骂骂咧咧地离开了餐厅。

        高天宇听到“吱呀”的声音心里一惊，他飞快地把一个黑色的小东西踢到书桌下面。

        “嗯。我再背一会儿课文，明天老师要抽查。”

        “你站那干嘛呢？”

        然而小宇转过来，居然对她笑了。是嘴角的弧度太高了吗？这个笑容让张娜拉感到一丝诡异。

        高翔躺在床上，早已熟睡，震天响的呼噜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