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过来，他的恶事可不比太后少，贞元七年十月，当年的礼侍郎谢正瑜辞官回乡，他们府中上下三十六口，除了独子谢星阑之外，其他三十五人尽数死在云沧江的船难中，有人临时替船工上船，为的便是灭谢氏满门，却不想，让一个八岁的孩子活了下来——”

        微微一顿，秦缨看向始终沉默寡言的杜巍，“定北侯，我说的可对？”

        崔曜一呆，自想到了前几日定北侯府的案子，他虽不敢置信，可今日这般场面，秦缨一言有差便难活命，她绝不敢撒谎冒险。

        秦缨继续：“当年九月，你忽然受诏回京，为的便是陛下起了灭门之心，后来替船工，乃是赵燮安排，当年你们留了活口，这才有了前几日的侯波案。”

        崔曜咬牙看向杜巍：“竟真有此事？那死在定北侯府的灾民，果真是当年那船工？这……这是陛下的意思？那谢正瑜当年，乃是陛下颇为重之人，陛下怎会……”

        崔曜眸色复杂地看向贞元帝，德妃愣了愣，也盯着贞元帝，她们夫妻多年，德妃只需仔细一看神色，便知秦缨所言真假，而很快，她心底便有了答案。

        杜巍古铜色的面庞上一片晦暗，他看向秦缨，“县主一会儿说自己的母亲被害死，一会儿又说谢家满门被灭族，县主到底想说什么？”

        李琨亦：“是啊，你说我祖母我父皇害人，你可有证据？”

        太后定定地盯着秦缨，忽然短促地一笑，“云阳，今夜留在此之人，本还有机会活命，可你既既然开了这个，那他们一个个，都将会因你而死，你父亲还在外面，你连他也不顾，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了？”

        太后既有此言，便越发证明这两件旧事的真相极为可怖，德妃与崔曜不知怎么更不安起来，被刀架在脖子上的李玥也满眸惊疑。

        这时秦缨惨笑一下，“至亲之冤，不可不平，便是拼掉命，也要问问太后与陛下，这世皇权为尊，却便没有公与王法吗？”

        听她此言，太后眼底倒闪过一丝赞赏，窗外夜色重，距离郑钦入城的时辰也还早，这漫漫长夜，她有时间与秦缨耗一耗。

        她点了点，“也罢，也该让琨儿知一切了，不过哀家更好奇，这么多年的旧事了，你是如何知晓的？你当真知了前因后果？”

        秦缨适才言辞颇有警示意味，却也实在糊，而过了这几十年，连太后自己的记忆都模糊了，她实在不敢相信秦缨如何能查明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