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天光大亮。

        今天一大早，导师就来实验室检查他们任务完成的情况。

        林言看着程安安委屈的模样，心情仍然沉闷。

        林言垂眸，程安安睁着小狗般濡又可怜的眼睛，哼哼唧唧的，不停的叫：“哥哥哥哥哥……原谅我吧，不原谅我我就一直打鸣！”

        。

        程安安眼睛骤亮，不停的点。

        “你可以玩，但要有分寸的玩。”

        昨晚实验室留了人，两个学妹熬了一宿，才把所有实验数据搞定。

        林言警告他：“不论是以男朋友的份，还是哥哥的份，安安，我都希望你不要再和孟城那些人来往。”

        小的时候起，便如鬼祟一般缠着他不放的可怕梦境。

        他彻底静下来，清瘦的裹在简单利落的休闲服里，指尖微不可见的颤了颤。

        他一脸疲惫的洗了澡，喝了点热水，上床睡觉。

        小时候那个聪明伶俐的小少爷，最终泥足深陷，再爬不起来。

        这档口，程家公司也出了问题，因一桩高层丑闻而价猛跌，濒临破产，自小吃穿不愁的程安安不得已为了家族，与不爱的男人联姻，被男人家暴、pua、看不起，从天之骄子一步步跌落成泥，人生每一个下坡路的转折点，都跟男人有关。

一噎，嗫喏的说了实话：“我、我是被孟城他们得，孟城他们非让我玩大冒险，不玩就我喝酒……哥，你知的，他们那群人就是疯子，我今天要是喝了一口，以后就没完了。”

        凉水扑到脸上，神智回归清醒。

        林言打算一会儿再给程安安打个电话，让他务必跟孟城那群一世祖保持距离。

        ……

        京圈金字塔层的太子爷们，撒钞票如洒水，关系网如蜘蛛网，错综复杂，权势加，哪里是程安安招惹得起的。

        梦里程安安是主角，健康顺遂的长大，长到18岁。大学时却因为春心萌动，跟同系的学长谈恋爱，被学长私下里拍下床照，以此为由要了一百万；好不容易这件事结束，毕业后对感情产生ptsd的程安安又放纵自己沉溺酒色，在夜店里迷上一个酒保，跟酒保拉拉扯扯两三年，最后被酒色拖垮了。

        “他们那群人的份跟我们不一样，我们玩不起。”

        这两个字像一针，戳破了林言心底淤积的郁气。

        睡梦里，又是那些从很

        林言一冷汗的从床上惊醒，静了好一会儿，下床洗漱。

        今早

        他使出惯用的技俩，抱着林言的腰蹭了蹭：“我真的知错了，我发誓，我以后再跟孟城他们来往我是狗！”

        程安安已经碎碎念的说起别的：“哥，你别跟我生气……老跟我说你我，你看你，凶我的时候都是他们没看见的时候。”

        这天晚上回了宿舍，林言开灯，祝愿还没回来。

        林言闭了闭眼，清冷俊秀的五官藏在霓虹灯下的阴影中，再睁眼，他已经扯出一抹无奈又平静的笑，抬手，程安安的发：“别有下次，安安。”

        他想问程安安，就算是大冒险，有必要到那种程度，跪着给别人点烟敬酒吗？

        说着，他委屈的拽拽林言的衣袖，大热的天，林言的肤却很温凉，如玉一般通透的质感，细腻且干净，像炎炎夏日里的一掬清泉。

        记忆里发花白、在雨夜背着高烧的自己跑往医院的老人家音容笑貌犹在，临终前，最后一句话，是交代他照顾好程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