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他选择了转移话题。

        千离用这种语气说话，就是下了定论，没有可商量的余地。

        让木如今最关心的只有妹妹的生命：“我本就要出山林，今生跟随你寸步不离……莫说这小事了，那女人怎么回事？”

        姚踽不喜被人发现自己的弱，连忙抬手用手背揩去眼泪，眼前的景物重新清晰，千离已不见踪影。

        千离被震撼到僵在空中，动弹不能，而姚趾已万念俱灰，决绝地冲向庭中的井口。

        “母亲不慈，女儿不孝。我真是个失败的姐姐……”姚趾失魂落魄的叹息远远从门中飘出。

        方才她站立的位置，只剩铺展成墙的黑色藤蔓。

        姚踽飞扑向井边。

        姚氏姊妹，一人弑父杀弟，一人弑母自戕。

        他在堕魔之时，经由草木轮回不休的记忆想起了前世种种，可他从前很少上正面战场，对魔尊所知不多，更不知她原来是由妹妹引入仙门的。

        “你怎么这么怕她？”

        一落地便说：“哥，那日佛子途径，要降妖除魔，斩杀我们，我只能把你带出森林，你不介意吧？”

        前世今生，姚门惨案，从来都有两个凶手。

        姚趾双手紧握着粉色的腰带，怀中是已被绞杀至没有一丝气息的母亲。

        “原来如此，那你救救他。”千离很高兴，有人帮她判断谁是无辜的，她自然从善如。

        “哥哥，你不懂她有多重要，她的事我全权负责，莫要插手。”

        “姚踽，别介意，我哥跟我闹着玩呢，我们去商量点事，你且在原地等我。”

        哎呀，可恶的哥哥，真是不懂事，净添乱。

        兄妹言谈间，锦帛绞紧的怪异声响越来越大，直到门内传来虞氏呜呼的惨叫，千离才震撼醒觉，冲回前厅。

        人的复杂多变，终究超出了千离的推理。

        让木言又止，重生一次，他只想穷尽医术，看妹妹安康喜乐，长寿无疆，并不想用魔尊灭世与神魔交战的残酷历史，打扰她天真无忧的心。

        千离有些不解地看一眼让木血色尽褪的表情，哥哥救死扶伤，见过的骇人惨案不该少于她，不至于为今日的场面惊慌。

        算命的说过，让木离开苏生必死无疑，千离不信，可她不知让木是否相信。

        “他长得还漂亮的，死了怪可惜的。”千离继续说。

        “方才我听了，那少年甚是无辜。”他所指是被害的弟弟姚跃。

        “哥，你可别说话了！怎么刚醒就学着凡人作死呢。”

        墙后传来让木的声音：“千离，退后！此女心狠手辣，不可轻信。”方才在檐上听见姚踽二字，他才惊愕转，看清前世魔尊的面孔。

        前世他确实千年不出森林，深居苏生中，对林外事知之甚少。

        千离不满地扒拉开挡脸的藤蔓，想看看魔尊有没有被自己感化一点，可惜姚踽的泪痕都干了，只留下一张平静又沉默的脸。

        千离拍拍藤蔓，等它们不情不愿地收回去，才挽着让木飞出姚家墙外。

        “女儿不孝，会陪着母亲，去赎罪――”

        “我以为妹妹只喜欢年长的呢。”让木后悔地吃味。

        “长姐！”

屈，待你宽厚，眼泪便忍不住要落。

        原来，这才是前世姚门惨案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