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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闻阗的小叔,闻阖。
他出生时并不叫这个名字,五年前秦校长把他接回家,闻阗的父亲闻闳特地请人给他改的,寓意他们闻家阖家欢乐。
液晶屏上的数字逐渐递增,闻阗转过视线,满目疑惑地看向闭合的电梯门。
真是奇怪,他小叔这人向来洁身自好,平时很少来这种地方,再加上和褚弥刚订婚,就更少来。不过短短半个月,他已经是第二次来这,实在称得上罕见。
还是上次那个包厢,闻阗进来时,他正在讲电话。
“这帮老油条,什么也没透露,只说一切按程序来,让我们先去投竞标书。”见闻阗进来,他冲闻阗指指沙发,又继续道,“我出的数可不小。”
似乎不是什么容易处理的事,闻阖神色冷峻,话里话外皆是掩饰不住的薄怒。
之后他顿了许久,没再开口。许是电话那头的劝慰起了作用,他的态度才缓和下来。
“对,这次城海新域的项目,和上面签的是长期合同。”闻阖推了推眼镜,迈开步慢慢过来,“褚家那边我还不太清楚,如果有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你。嗯,大哥再见。”
“我爸?”
见他挂掉电话,闻阗才敢出声。肯定的口吻,疑问的语气。
闻阖点了点头,褪下眼镜随手扔在长几旁,捏着眉心看看身后,弯腰坐下,“一些工作上的事,他抽不开身,我替他来应酬应酬。”
“什么抽不开身,他是怕来这,我妈会吃醋吧。”闻阗挤着眼角,一脸看透了的笑容,从桌上挑出一颗小番茄扔进嘴里。
闻阖不想和他在背后议论这些,便沉默着抬眼看去。他嘴角似乎沾着些红红的东西,不像是番茄汁,倒更像女人的口红印。
“你又去哪玩了。”
“没去哪,就在楼下和朋友喝酒。”说着,闻阗又往嘴里塞进一颗,顺势靠到背后,躲开他锐利的视线。
闻阖指指自己嘴角,提醒他,“别只惦记着玩女人,你爸交代的事,也得好好做。”
想起刚才明艳的红唇,闻阗恍然大悟,抽出纸巾去擦拭嘴角。昏黄的灯光下,纸上红胭胭一片,分不清哪是口红印,哪是番茄渍。
本想要接话,可闻阖又自顾自地嘱咐起来,无非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事。闻阗看他一眼,低下头捏着鼻子偷笑,乖巧地听他唠叨。
他这个小叔,也只有喝醉酒时,才肯说这么多话。
不知不觉,闻阗听他唠叨了大半个小时,幸好他的司机打来电话询问,才得以解脱。
送他离开后,闻阗回到楼下,听田野说方者刚刚离开,也没什么心情再多待。只是今晚上,在人前这样丢脸,实在令他耿耿于怀,于是一杯接一杯地喝起闷酒。
停车场,闻阖坐进车里,靠着后座扯了扯领口,又命司机将空调开大。车里的烦闷燥热任旧没能被驱散,反而变本加厉,他双眼迷蒙,边解开最上边的扣子边左右环顾。
恍然间,对面一辆黑色的车子驶来,车窗全开,副驾上的女人正巧从眼前划过。
虽然只是一张侧脸,他却如同淋了一盆冷水,瞬间清醒过来。
是她,是她吗?
他魂牵梦绕,日日夜夜思念了五年的人。
不过一愣神的功夫,那辆车早已远去。他不甘心地伸手降下车窗,探出头去,追寻她的踪迹。
司机出声提醒,该出发了。他才回过神,坐好,捏着额头自嘲地笑笑。看来,自己真是醉得不轻。
回到家里,他三下两下扯掉领带,扔在沙发上,脑子里仍在回想刚刚一闪而过的侧脸。电话铃声响起,他眨眨眼,拿过手机一看,是褚弥的来电。他没有理会,将手机也扔到沙发上。
忽然,一股浓重的酒味飘散着袭来,着实令人作呕。他低头看看手里的西装,眉头一皱,索性连带着衬衫一起扔进垃圾桶里。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再度响起,“好恶心,你身上的鱼腥味真恶心。”
花洒的水迸溅而出,顺着头顶流下,他伸展手掌,拂去脸上的水,拿起一整瓶沐浴露往身上倒,希望洗掉那并不存在的鱼腥味。
【21】
那天回去后,闻阗每天晚上都做梦,梦里的人无一例外,都是她。
每每想起陈束桉来,就像是他的黑卡掉进马桶里,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
人没追到手,反倒被禇生好一通嘲笑,还差点输给田野一辆车。他越想越觉得没面子,便借着去公司的由头,躲掉好几天的邀约。
敲门声响了三下,无人回应。闻阗刚推开门,踩着高跟鞋的秘书急忙跑过来,边跑边说,“闻总去开会了,要不您去会议室看看。”
闻阗置若罔闻,不顾秘书的劝阻,推门而入,“我就在这坐会儿,怎么,不行吗。”
“没有没有,您误会了。”秘书紧随其后,赔着笑脸说道,“闻总交代过,他不在办公室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能进来。”
“我又不是外人,”闻阗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冲她不耐烦地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