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耸耸肩：“我哪知。”

        “不是我想让周问鹤死，是他想让我死。”他嘟囔着说，“他一直都想让我死。”

        木芳走到他侧，大大咧咧地抄起双手：“我刚跟艄公交完班，这种事只要装个样子就可以了。”

        “在下能活到现在，从来不是靠神佛。”木芳冷哼一声，然后他又看了鱼一贯一眼，“唐爷呢？”

        “我看你们俩住在一个舱里，我还以为你们关系很好呢。”

很快就失去兴趣，早早回了舱房，只有特别闲的鱼一贯还冒着入夜前的海风看得津津有味。

        鱼一贯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二副舵：“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不怕神佛的船上人。”

        一直到那天的中午，这个士才主动找鱼一贯攀谈，因为那天的牢狱里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热闹事――牢房里死了一个人。

        他又想起了那次痛殴，自己被缚在椅子上动弹不得，雨点一样的拳脚像是永远不会停下，虽然他一生中挨过无数次打，但那一次，是最接近被打死的。

        二副舵出心领神会的笑容：“原来如此……哎对了，你是怎么跟那姓周的士结下仇的啊？”

        鱼一贯苦笑一声：“你怎么没去念经？这种事你也开小差？”

        “他是临启航前到我舱里的，”鱼一贯撇撇嘴，“我就是个烂赌鬼，我哪敢说个不字啊。”

        “这些人样子很奇怪吗？其实一点都不奇怪，”他后响起木芳的声音，“什么事能比海上的平安更重要呢。”

        鱼一贯热爱生活，也热爱这多姿多彩的世界。他喜欢游历四方，与形形色色的赌友交。虽然这些友谊最后都以愤怒的赌友把他扭送进当地牢房而告终，但他从来不为此烦恼。

        鱼一贯还留在原，表情像是了一颗特别酸的梅子。“我跟姓周的怎么结的仇？”他喃喃自语，“我还想搞清楚呢！”

        对于周问鹤，鱼一贯仅仅知他们俩都不是本地人，这就意味着不会有人给他们送饭，不过在入狱钱，他们都了些好给牢，所以两人的日子还不算太难过。

        木芳见鱼一贯并没有要说下去的意思，便宽地拍拍他的肩，一溜烟朝围拢的船员跑去，当他靠近那些念诵者的时候，已经完全换上了一副虔诚的模样。

        这句话显然是揪到了老赌鬼痛，他重重叹了口气：“一言难尽啊。”

        鱼一贯与周问鹤的第一次见面发生在大牢里。这对他来说没什么不寻常的，反正这个烂赌鬼人生半数的时间都在牢狱中渡过。

        有一件事鱼一贯没有想到，白天还相互卯着狠的船员们，现在看起来都无比平静，显然，对于大佛的信仰已经压倒了水手之间的隔阂。

        鱼一贯与周问鹤的第一次真正的交发生在人入狱两天后，隔了这么久是因为后者在入狱第一天玩过一把骰子后，就说什么也不跟他再赌了。

        跟大多数人的想法不同，鱼一贯从来都不认为自己在出老千。出老千指的是在骰子上手脚，而他，是能听出骰子的落点数，是干干净净地凭本事挣钱。

        （“回忆，鬼营”第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