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上面发生了什么，”唐弃摇摇，“不过刚才上面的人，我差不多已经猜到是谁了。”

        “怎么了？”

        庞琴的眉皱了起来，即使脸上写着不满，她任然是一副菩萨眉目：“为什么之前没有找到？”

        “反正不是晒太阳。”后者耸耸肩，“这艘船上，说不清不明的事越来越多了。你刚才有没有发现，敲击声传来的方向焦糊味特别明显，这位纲首上藏着的秘密，也许比他藏在船上的秘密还要多。”

        “那他唱的是什么，你听得出吗？”

        “一切都如菩萨预料的一样，只是……”

撞击声从房间一角渐渐移向他们，唐弃的视线仿佛穿透了房，看到狂风暴雨中，甲板上徘徊着的鬼魂。他惊讶地发现，他似乎也有了老赌鬼那超人的听力，因为他听见自己的心已经声如山崩了。

        敲击声并没有在他们停留，而是缓慢地朝另一个方向前进，不船摇晃得多么剧烈，都没能让那东西的脚步停下。

        庞菩萨无奈地点点：“明白了，萧万全那个废物，他一定以为毁掉记录别人就查不到他上了吧。”然后她又看向面前的男子：“现在船上情形如何？”

        讲到这里，鱼一贯深深换了一口气，像是不这么就会被自己憋死。然后他又竖起耳朵聆听半晌，才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

        这似乎难到了赌鬼，他闭上眼屏住呼，表情像是要把手伸进毒蛇口中。

        “你说，”鱼一贯轻敲了一下唐弃手臂，“刚才是怎么回事？”

        “野客乘舟，泛灰。残烛凄魄，莽途无归。朝昏离离，灯寂骨摧，七海色褪，寒水余悲。”

        面前的男子恭顺地轻声回：“东瀛人和高句丽人，还有三佛齐人，他们似乎在暗地勾结……”

        “废话！爷的耳朵好到超乎你想象！”

        而今晚在这个黑匣中，还有几个人没有睡去。“那东西就藏在独孤上？”庞菩萨问。

        “他，他在唱歌？”鱼一贯忽然说，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是不敢惊动上面的“人”。

        “他走了。”赌鬼说完，两个人立刻像是了的气毬一样垮了下来。

        “小红禅师的姘死了，独孤元应的人最后是剖开她的肚子才拿到那样东西的，现在那东西纲首几乎从不离。”

        “这你都听得出来？”

        “哦？”赌鬼打量唐弃的表情像是看着一个怪物，“你在说大话吧？”

        “真的，你刚才说，上面的人少了一条，据我所知，这艘船上只有一个人少了一条。”

        “所有的记录都被人毁了，我们无从……”

        鱼一贯猛然来了神：“他？”老赌鬼的贼眼在地上四乱扫，他正努力跟上面前人的思路：“出海三天了，船上没有一个人见过他，偏偏这个最该呆在舱房里的时候，他反倒出来了？”鱼一贯抬起正视唐弃，“他出来干什么？”

        当天晚上，暴风雨终于渐渐小了下来。所有人都枕着余势未尽的风浪艰难入眠。“墨舟”浮在起落不定的水面上，从夜色中看去就像是一口不祥的黑木棺材，各种各样的阴毒与险恶正在里面反复发酵，等待着把人拽入不见天日的深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