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山早就沉进海底了，不对，它沉入的地方，比海底更深……”他喃喃复述着士告诉他的真相，双手扳住遮掩狸子的木板，如果他的推测正确，木板后面本没有路。“博山……它既不是山，也不是岛……”掌心传来异样的感觉，虎裘客愣了一下，怎么回事？这块木板好像完全被沤烂了，而且，从它后面阵阵扑鼻而来的气味难是……

        虎裘客的虎裘已经收进了船舱，没了衣服衬托，他的人看上去矮了一圈，也多亏了这个型，他在船底钻来钻去还不算太吃力。

        前方的隙闪过一白影，虎裘客心中气结，他已经被自家物牵着鼻子钻过好几隙了，感觉自己生生变成了一只老鼠。

        “博山，”虎裘客喃喃自语。墙的夹热得像是一只蒸笼，“这艘船，真能到博山？”

        “白倌儿”“喵喵”叫了两声，在虎裘客听来简直是挑衅：“娘的！”他一边骂一边艰难地在隙中扭前进，“魏老四一定在骗我！什么相投缘，它的相适合我的祖宗！”

        虎裘客没有停下来细想，他用一只手把木板掰开一条，然后把另一只手伸进中，他相信自己最多两下就可以掏到“白倌儿”。

        “博山……它是……一个……”话音未落，只听“哗啦”一声，木板被扳下了好大一块，虎裘客失去重心，一屁跌坐在了地上。

        “白倌儿……”虎裘客压低声音喊了一句，希望那只狸子能够听见，直到现在，他还是不了解他的物，白倌儿有时候伶俐到可以与他心意相通，有时候又蠢到可以把他气死。

        虎裘客匍匐在一条过上，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唯一一个在舱底欣赏纲首演讲的听众了。其实他也不是故意要躲独孤元应，方才水手招呼大家上去的时候，他刚好追着狸子钻进了一条狭，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甲板下面已经没有一丝声响了――大家显然都把他给忘了。

        “他们都错了。”虎裘客钻出隙，然而“白倌儿”先一步钻到了一片木板的后面，虎裘客得意地笑了笑，蠢狸子此刻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上独孤元应的演讲已经渐入佳境，纲首正在向一众船员灌输必须跨过大海到达博山的宿命观点。

        “南海客栈”的人信誓旦旦向他保证他们找到了博山的嘴脸还历历在目，但他始终是一个务实的人，他从不相信这座与蓬莱瀛洲齐名的汉代仙山真实存在，就像他从来不真正相信王莽人能说话一样。一念及此，他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士的面孔，他又回忆起人说过的话。

        “怎么？”重新站起来的虎裘客把伸进木板的缺口，然后，他不知自己该为什么而感到惊讶了。是这里出现了一条绝对不应该出现的通，还是这条通四沥沥淌着海水，挂着海草，镶着贝壳，就像是一艘刚被打捞上来的沉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