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呼还在继续，没有人注意到直库已经倒下。鱼一贯与薄罗圭撬开了哥舒雅的嘴，强行给他灌了一些药，高镇站在他们边，并没有出手相助，他只是交抱双臂看着海面，神色出奇地凝重。

        第四发，第五发砲弹都贯穿了甲板，“青龙”的船开始迅速倾斜。唐弃四周的号子声变得像是围住猎物的群狼，如果杀意可以当砲弹抛掷出去，“青龙”怕是早已化作碎末了。

        唐弃小心翼翼地让大汉在甲板上躺平，随后他转过，发现水手背对的只剩下了赵登儿，一个矮小的影在舯楼入口一闪而过。

        “青龙”船腹裂开了一大口子，一腥臭的黑色迅速出随着被冲出的还有三四丈长的海藻，它们像是有意识一般在黑水里划动。有那么一瞬间，唐弃觉得他似乎在破口内看到了一只类似巨型眼睛的东西，但是紧接着，“青龙”就彻底倾翻了。

        随着最后一发砲弹，“青龙”被砸成了两段，号子声随即变成了欢呼，也就在这一刻，哥舒雅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意识，熊躯一歪倒在唐弃上。

        “那里漂着一块红布，我昨天见过。”高镇冷声，“是盖在血轩辕上锦缎的一分。”

        高镇伸手朝沉船指了指，师凝望过去，只看到漂浮的碎木和发黑的肉肢。

        独孤元应的第一次现，唐弃只看到了这一眼，但是这个背影已经深深烙在了他的脑海里。这个背影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古怪，它的主人作为人，仿佛缺了一点什么东西。

        “再来！再来！”这是赵登儿的声音，他好像已经完全忘记“青龙”上那件宝贵的东西了，一旦放下包袱，他就成了被仇恨浸染得最彻底的一个人，“再打呀，打沉它呀！”

        号子里充满了要把敌人生吞活剥的仇恨，如果不是有船舷跟海水阻隔，唐弃怀疑他后这些水手会直接向“青龙”冲过去。就在这时，第三发石砲发了，这次直接命中对方船楼，黑色的影扭过，仓惶跑下了船舱，这一次唐弃有些同情它，它逃不掉的。

        “那艘船变成虫蛹了。”捕喃喃。

        仿佛是为了应证捕的话，唐弃看到不远有一个落单的三佛齐水手。很有可能，他是被心怀恶意的其他水手故意从同胞边冲散的。那个人显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只能一面卖力跟上别人的号子一面惊恐地用眼睛来回扫视，活像一个失足跌落的人正拼命抓住悬崖边缘。

        “嘿，吼，吼！”

        “捕爷，你看到什么了？”师凝问。

        师凝的秀眉蹙了起来，她知决不应当怀疑高镇的眼睛：“我想这里的人不会无聊到用红布去包裹石弹。”

        “我也这么想，”高镇点，“那么这块布是怎么过去的？”

        第二块石飞过唐弃，这一次，它正落在“青龙”外舷上，褐色的外壳立刻被砸出了一个大窟窿。

        “你看到虫子了？”

        “嘿，吼，吼！”

        唐弃听到后的高镇骂了一句，急忙问：“高爷，你看到了什么？”

        “密密麻麻的虫子，但是漂出船没多久都死了，它们看来没法活在盐水里。”

        “轰啊！轰碎它！”独孤元应的声音险些淹没在号子声中，“海雾也好，死神也好，所有挡在‘墨舟’前面的东西都要死无全尸！”

元应，他用恐惧绑架了所有人的感情。我以前也见过这种煽动者，他们可以让边的人言听计从，除了跟随他们，被煽动者看不到第二条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