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水手方面，东瀛人几乎全都会讲唐语，但是高句丽与三佛齐人就各只有一个人能够勉强对付一两句，而船上能能够懂这三国语言的唐人则一个都没有。

        庞琴的眉又一次皱起来，这是另一个让她烦心的不确定因素：“尹落鹏是我用隐元会的旧关系找到的，薄罗圭听说我们在对付周问鹤就自己寻来了，高镇是我在江南的私交推荐的，而鱼一贯则是高镇推荐的，师凝……这个人最奇怪，她是‘南海客栈’二掌柜第五羡台推荐的，据说她直接闯进了第五羡台店里，带着可以买下半艘船的重金。这五个人，我都动用手里的资源查过，没有什么可疑之，但是……你也知，我离开隐元会之后，能获取的消息已经不能跟当初天字第壹号的时候比了……船上的人，我们不能不防啊，木掌舵。”

        庞菩萨闻言久久沉默不语，似乎是被什么问题难住了。

        “看来，我们的敌人比我预期的还要不可掌握……水手那边的事要加快了。”

        “可是，即使我们到了博山又能如何？小红禅师留下的伪神遗骸，有一个已经随‘青龙’沉到海底了。”

        “你觉得，独孤元应真有可能把伪神的遗骸白白扔给龙王爷吗？”

        唐弃说了一句什么，乍一听像是回应鱼一贯，但事实上他只是在说梦话。赌鬼终于忍无可忍，重重一巴掌扇在对方脸上：“起来啊，铁鹤长啊！铁牛鼻子啊！你这次真的害死我啦！”

        “菩萨，里面的那个女人，真能制住周问鹤吗？”

        这个故事本毫无新奇之，是当时随可见的志怪套路，而这个中书侍郎谢翀，很有可能也是刘义庆假托的。但是关于禹王岛的信仰，却实实在在扎在沿海居民中，对他们而言，地狱并不虚无缥缈，它就矗立在海外某。

        “天字……第壹号？”鱼一贯的耳朵离开了舱板，脸上几乎全无血色。他纵跃下床，轻轻摇了摇睡在对面的唐弃：“喂，醒醒。”

庆在《幽冥录》中引用了一段东晋中书侍郎谢翀的笔记，说一个渔夫为夺家产暗害胞弟夫妇，后冤魂显灵告状，渔夫被当地官员正法，十五年后胞弟之子出海遭遇大风，连人带船被到一座荒岛上，看见已被问斩的渔夫正在岛上受苦，渔夫告诉侄子此地名唤禹王岛，是海上人家清偿罪孽的所在。

        庞琴跟木芳都把声音压得很轻，那些窃窃私语还未飘出舱外就已经消散在了黑暗中，但是，也并不是没有人听见。

        对面的人沉良久，最后摇：“我早就知独孤元应是个疯子，但是今天白天他的行为……我真的没法解释。”

        面前之人点点：“我们已经拉拢了船上四分之一的人，原本我还想拉高句丽人入伙，但是跟他们没法沟通。”

        “菩萨？”

        “那几位？唉，也不知那几个人能不能拿下铁鹤人……菩萨，那几个人可靠吗？”

        “醒醒，醒醒啊！你知你让我惹的人是谁？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庞菩萨就是隐元会天字第壹号啊？”

        唐弃咕哝着翻了个，长时间瞭望一定很耗神。

        注[1]：硫化氢。

        “现在我也不太确定了，也许，我们都被藤原那个胖子给骗了。如果有必要，我们还是要请出船上那几个客人。”

        “知了，你去理，要干净，我不想在船上提前火并，还有，起事的时候，你们一定不能把事情搞得不能收拾，”庞琴回看了一眼后的内室舱门，“我不想我跟里面的人有任何闪失。”

        “如果船客们不插手，那船上最大的刺就是直库哥舒雅了，这蛮牛目下气血两亏，正是下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