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脸上表情理得过于失败，从惊讶到羞涩最后又变成懊悔，简直比那画师的调色盘还多变，不禁嗤笑出声，笑声出口后又觉得破坏了情景，一是他脸上还花着呢，眼泪都没干净，二是自己还有气对他，对他笑着不显然是先服了吗。可是他都已经哭了......不行，反正就是不能先给他好脸色看，她确确实实生着气呢。

        “大晚上的，你在这干嘛？”

        邱清本想努力忽略掉他在哭的事实，压低了嗓子淡淡地问，但是他的啜泣声在这寂静无人的夜里实在过于清楚，连风声都消弱不了半分，一一抽的。

躺在床上只是越来越急躁，邱深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从床上爬起坐了起来。

        邱清觉得这漫长的夜要是在床上清醒着捱过去也难受，不如起来找些事情，出去走走也是比躺着好，就起扯了件厚外套往肩上一披往屋外走去。

        这边在主房里睡着的邱清也不好过，又伸手将床的烛灯点燃，这已经这一夜复燃的第五次了。

        等了半晌，见面前的人还是没有要消减下来的迹象，邱清又深了一口气进肚子里，“我能问你在因为什么哭吗？”

        一盏烛灯明明灭灭，照映的全是心事。

        轻飘飘的一声自我嘲笑传进邱深的耳朵里却变了意味，他完全将这理解为小姐的鄙弃，哭得更厉害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哗啦哗啦地顺着两颊淌了下来，因为重力汇聚在下颌角，一滴一滴砸在了地砖上。

        她又抬脚跨过门槛往外走了两步，房门就这么任凭其打开，也不冷风钻进屋内将桌案上的宣纸得散乱，邱深整理的案面瞬间就变得一塌糊涂。朦胧如纱的月光被屋檐遮住了一半漏了一半，照出披风下半裙摆上的复杂花纹和密的刺绣。

        现在还没正式的降温，但夜晚的风刮过脸颊还是有些痛，邱清缩着脖子将脸藏进领。

        屋外的风声着还没落的树叶漱漱地响，快是要入冬了吧，这一阵风扫过去，那本就光秃秃的树又掉下一堆叶子，邱清愣愣地看着散落了一地的树叶，心想明儿个要扫地了。

        邱清说罢也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她对邱深什么时候也变得礼貌起来了，难不成还是被他最近传染的吗。

        “邱深？”

        邱清环视着这个属于自己的小小院落，一切都如往常的夜景一样，除了一个影缩成一团倚靠在她房门的石子脚上，还不时地抽缩着子。

        正是心里在埋冤又忍不住惦念着的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邱深忙抬手在脸上胡乱摸了两把。他猛地站起转，等再记起来要和邱清保持距离的时候一声小姐已经唤出了口，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反应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