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早老夫去传诏。”徐夏商脸上出苦笑，摇了摇，轻声：“降封为赵国公，赵王世子并诸公子的官职俱免。”

        “坏我福建路大局，战场上先逃，致八万大军惨败，十不存一，就这么轻飘飘的算了？”

        听了徐子先的话，徐夏商也微觉尴尬。

        赵王是份太过特殊的原故，其是天子生父，万万不可能圈禁或赐自尽，按韩钟的意思，不妨先贬为庶民，待朝廷有什么喜事，借着由再封国公，亦可以对天下人交代。

        “应不止如此吧？”

        以律法来算，赵王这等行径，就算是普通的亲王最少也是黜落为庶民，或是圈禁高墙，甚至若遇到严酷一些的官家或是宰相，赐自尽也不是不可以。

        “这却是不成。”徐子先对徐夏商：“此事我自有区。”

        这是隐隐并不太赞同徐子先现在就上奏的意思，不过林斗耀说的相当委婉，是以也并未使在场官绅感觉不适。

        宴会过半之后，徐夏商老迈不堪久坐，先行告辞，然后各官员，士绅，名士都纷纷告辞。众人对徐子先都是执礼甚恭，除了徐夏商和徐子先勉强算是对等之外，林斗耀等高官显贵，此时对徐子先已经是执人臣之礼了。

        赵德也：“王上此举，惠及万民，真仁德之举也。”

        陈笃敬适才没有表态，此时却叹息着：“本朝的赋税负担之重，远超汉唐了。”

        将亲王降为国公，大都督降为副都督，在天子看来也算是严厉的惩罚，可以对天下人交代过去了。

        徐子先笑：“也不尽然啊，汉武弄到天下口减半，不得不下罪已诏，本朝似乎还没有到汉武时的光景。”

        “天子对赵王如何决断？”

        福建路相当发达，若不是赋税过于沉重，地方的士绅商人会获得更多的利，百姓的生活质量也会大有提升。

        郑裕民和陈笃敬等人没有出声，林斗耀却：“下官以为先上奏战报，观察李开明下一步的举措，将斩首数字等详细情报奏报上去，再言建州残败之事，最后再谈减赋之事，这样较为稳妥。”

        ……

        “这事当然是我和中枢打擂台。”徐子先微微一笑，说：“我受封秦王，甫行开府，就先和天子，两府对着干，实在是有些惭愧，然而福建情形，如新植幼苗，委实也是经不住摧折了，这是我们的苦衷，非得叫中枢知不可。”

        徐子先待各安静一些之后，也是悄声问徐夏商对赵王的断。

        德之心的邪之辈。

        天子的坚持，从公来说算是枉法，从私来说却是孝无亏，大魏也是以孝治国，太祖雄才大略，儒学为治国的基这一层却是没有改变，既然以孝治国，天子的枉法也算是有强行辩解自洽的理由，是以两府也没有办法坚持，总不能坚持要人子严罚生父，从孝礼义上来说是说不过去。

        就算有人泼了冷水，在座诸人都是相当兴奋。

        徐子先知对方的意思，摇：“我此时不会害他命。”

        陈笃敬却是故意拖延，迟迟未走，待宾客走的差不多了，才对徐子先略作示意，两人找了一间静室说话。

        但天子执意不肯……

        杨世伟闻言大喜，抱拳：“秦王殿下有此心，我福建路百姓幸何如之，此事当行。”

，其实以福建路现在的情形，估计两府也不会再强行叫福建路摊派了，地方钱粮用在战事上极多，建州残破急待恢复，再行摊派，就是民造反，当不至如此了。

        “嗯，还有就是免去福建路大都督一职，右迁到江陵任副大都督。”

        断赵王的诏书，徐夏商当然更是不可能当众宣诏，这是打天子和赵王这一对父子的脸，老相国当不至如此。

        在座之人，有的是想自或家族，也有的确实心怀百姓，毕竟士绅也是人，也未必都是心怀不轨毫无仁

        徐子先：“岳父大人以为如何？”

        陈笃敬劈便问：“明达今晚说的杜绝摊派，且要降低赋税之说，是不是认真的？”

        徐夏商心中猛然一惊，赶紧看向徐子先。

        一旦减赋，则众人和福建路百姓无不受惠，在座之人，当然是对倡议的秦王徐子先感佩至深，当下满座俱欢，赞颂之语，不绝于耳。

        这就算底线了，徐夏商松了口气，至于徐子先接下来要怎么，那自然是随他，旁人不必多了。

        不过当北伐事急之时，各路均被摊派，福建路不仅不行摊派加赋，还要减免正赋，一下子削去三成，不仅转运使郑裕民不会答应，两府和天子也绝不会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