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延亮听不明白：“欠了就是欠了，没欠就是没欠，还有什么算不算的？”

        旁边是板场地，远远地，刘延亮就瞄见李冬青。他也没糊，过来打了声招呼。冬青对这张脸的印象不深刻，直到他介绍是林敢的舍友时，才和那个动不动就被打发去食堂买饭的人对上号来。

        她嘴上宽容，心里恨不得不认识任何一对情侣。刘延亮将她送回去，再回去找林敢问话时，那人对着手机发呆呢，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是谁啊？陈祐又是谁？谁欠你钱了？欠多？”

        “巧了！学姐你别是跟林敢打了一架吧？”

        男人的直觉不如他们的投篮有准，虽然投篮也不见得有，不过刘延亮是大大咧咧的表面下心眼明亮，林敢回来时脸上挂着的伤说明昨晚上肯定出了事儿，李冬青捂着腰杆子走儿又佐证了什么。他嘴巴不住，心里话脱口而出。

        林敢想，偶尔这么耍赖地糊弄人，吊一吊胃口，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他了手机，期待她对那句语焉不详的反悔有着各样的解读。

        秋夜是蓝黑色的，晕着一点点黄的落叶微光，和昨夜透过她的耳侧看她的感觉很像。模模糊糊，又远又近。

        林敢熄灭，咳了两声，也不否认他的话：“算吧！”

        他边说着边找衣服，等他去了浴室，林敢才重新点亮手机。想起那个为了躲避妈妈掌控而跑来找她的陈祐，也想起她面对陈喻时若隐若现的小心翼翼，他重新打开对话框。

        林敢吃瘪，手机里出来一条新消息，帮忙找陈祐的那天他和李冬青加上了联系方式，到现在也没正经说过话。

        易灵凌不认识他，满颗心扑在了球场上，一个不小心，彭程被人家撞倒在地，起不来，她想也没想就冲上去。冬青正想拉住她，闪了腰，不由得“诶哟”一声，刘延亮吓了一。

        反悔了，是真的反悔了。早知如此，昨夜就该落实这害她腰酸背痛的罪名！

        【欠债不还：？？？什么反悔？不去了？】

        那边易灵凌正在跟对面球员理论，彭程嘴上说她多闲事，还是听她的话去检查。易灵凌可怜兮兮地看过来时，李冬青被迫了烂好人。

        李冬青不再多言，留给这个八卦会长一些遐想。

        刘延亮看他这么磨磨唧唧的，凑过去一看，哦嚯，备注上偌大一个“欠债不还”刻在上，他有些讶异。

        他张口就揶揄：“兄弟，你跟人家姑娘打架啦！”

        “他踹了我一脚，是不是不厚的？”

        【林敢：我反悔了。】

        【欠债不还：那你说的反悔是什么？】

        初秋的风细细密密地着，落了一地的黄叶，球场内砰砰声响，她们站在铁网外。说好是散步，变成了球场绕圈。易灵凌时不时地往里瞟。冬青不去揭穿她，恋爱少女嘛，可以理解。

        林敢不解，刘延亮笑：“冬青学姐说你踹了她一脚……”他啧啧两声，品味起林敢额角的挫伤，恶趣味上，拇指刮拉一下，按得他轻嘶一声，皱起了眉，又哈哈大笑。

        刘延亮眼珠一转：“哟——你俩这么大仇呢！”

        冬青真想听听他能发现什么大秘密，没想到竟然还真摸出三五分的真相。她和林敢碰上了，哪有特别和谐的时候？除了……呃，反正刘延亮这么问，她也没否认。

        他心有怨念，李冬青问他周末有没有空，陈祐想找他玩，他下意识地甩开手机，没多久，又不甘心地捡回来，敲下答应的话。

声：“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行了，你带他去吧，我自己回去。”

        晚上，彭程同院系的朋友约了场篮球赛，易灵凌昨天刚跟他发了脾气，想去又不敢去，犹豫半天，美其名曰散步也算一项康复运动，是拖着李冬青出了门。

        林敢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表情包就关闭对话，任她遐想。

        【林敢：去啊，为什么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