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蕙如一笑,想说,不是好东西你妈干嘛要去磨?话未出口,一旁走来熟人搭话,她看向李冬青。
“像不一定只有长得像,比如你和妈妈,是不是长得不很像,但是你们俩有的时候脾气很像。妈妈愿意为了工作连续飞好几趟都不嫌累,你也能对着一张照片来来回回地琢磨颜色和构图,不知疲倦。是不是也很像?”
林敢冻得发抖,回抱她:“我考试过了,想第一个告诉你。”
她笑着回陈祐,我也死磕。陈祐就此类推:“那我们就都很像!这个梅花肯定跟真梅花有特别相像的地方,才会有那么多人喜欢!”
大荧幕上的梅枝疏密有致,错落穿过一轮月亮。几朵梅花冒出枝
,夹着月光的凉与冬日的寒,仿佛还随风招摆。
陈祐反问:“Eden,你不死磕吗?我以为大家都死磕,但是Juicy不死磕......”
不过,品再好,盖了不少乾隆戳,审美上也就打了折扣,这是不
收藏不懂古董也能明白的
理。散场时李冬青感叹有钱人挥金如土,陈喻笑,名家之作本就珍贵,旧朝再如
水,昨日辉煌也算辉煌。
两语,也说圆了个大概。陈祐一边点
,一边看向陈喻,眼底多了几分恭敬。
拍卖现场叫价不断,
麟雪作最后以766万被省博物院拍下。
陈喻从大门出来,牵过陈祐,要走。陈祐不停打量,遥呼
:“Eden,你
陈祐不懂:“是特别好的东西吗?”
好歹是从小学书画,不至于名人都叫不上来吧?
李冬青咧开嘴:“对,你们母子俩都死磕。”
丁蕙如侃侃而谈:“今天压了两件宝贝,一样是罗聘画梅,另一样是
麟雪作。陈姐上个月英国日本来回跑,才磨下来。”
陈祐不再纠结形似,她结合手册为他介绍接下来的
麟雪作,他盯着屏幕,倒是对
麟那幅最负盛名的《暮雪寒禽图》产生好奇,想着有机会一定要去台北故
博物馆看看。
陈祐点点
:“是像,但是妈妈说这叫死磕,不信磕不下来。”
李冬青给他解释,当然是因为像了!可陈祐看不出哪里相像,李冬青笑,说他太着相。
陈祐眨眨眼:“为什么不像,但是还是觉得好看呢?”
今日拍卖大获成功,陈喻开心,扬言过后再请同事小聚。陈祐难得主动地跟在陈喻后面打转,眼里闪亮出小星星,安静地当她的小尾巴。
眼睫
上挂了雪,怎么可能没等多久?
林敢吃痛:“你怎么不先夸我啊!”他拿下她的手,捂在掌心哈气,笑得像条哈巴狗,“他们不让我进去,我就等等,其实也没等多久。”
李冬青无奈,抿抿嘴,满足这个混血小孩的好奇心。
白白的气呼作一团,他嘴
冻得发紫,笑出的弧度却挂了云彩,整个人乐上天。李冬青手掌贴了他的脸,温和的,感
到这份天寒地冻,抚了抚,林敢以为将是一个吻,下一秒脸颊肉就被揪起。
然而能从塔可夫斯基《镜子》中品味到美感的人,对于美,必然有着先天的
感度。他说,这画好看,但是不知
为什么好看。
小家伙领悟力颇高,李冬青告诉他,进来时看见院墙角种了一树梅花,等会儿出去可以一起看看,那就能判断这画画得有多像了。
陈喻说笑的间隙,他们先从拍卖场出来,丁蕙如在一旁等候,李冬青本想带着陈祐看梅,瞧见一个人影便小跑着拥上前去,轻轻搂住。
外公说不要懈怠时间,要抓紧时间,李冬青想到自己坚持一遍又一遍打磨翻译稿,夙兴夜寐请老师校正。死磕又未必不是一种坚守和幸运?
李冬青感到好笑。哪能人人都死磕?死磕说白了是不见黄河心不死,大多数人都识时务,没几个人愿意这么投入的,不划算。
“罗聘和
麟都是少年天才,出
名门。罗聘三十未至就名扬四海,与唐寅等并列扬州八怪,画梅更是青出于蓝,拙扑自然而繁密秀逸。你看看那里
的几枝梅花,虽然和你见到的并不完全相似,却各自舒展,交错之间,颇有野趣,是不是?”
“大雪天的你干等着,不冷啊!”
李冬青细细听着,仿若观摩一场私人博览会。
雪地里,两人抱得像一对
交谊舞的企鹅。
不若李冬青小学教科书里就看见齐白石画虾,模模糊糊能感受到画中之美。外国出生的陈祐印象最深的只有博物馆里
墨重彩的西方油画,审美意趣自然最首先定位于形似。
想骂他不懂事,看见他摇尾巴,李冬青又放
了姿态,双手环进他的拥抱里,跺跺脚晃一晃,哄得他尾巴摇得更欢,埋在她肩口呵呵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