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宪年始终不了解她。幼时她说想吃这个，只是李裕松在幼儿园里羡慕别的小朋友有的吃，她顺了个人情。其实，买回来的一口也没吃过，全进了这家伙的肚子里。

        林敢帮他相看场地，估摸执行有限，劝他脚踏实地。梁训哼哧一声：“懂不懂什么叫冒险主义！敢冒险才能挣大钱！”

        雨后的清晨散着蒙蒙的雾，她早起吃早餐，竟然遇上冯梦圆。

        两日后，三浦澈出差回来，刚出去就看见李冬青，心里不知多得意。同事自觉离开，他牵着新任的女朋友回家。刚刚入门就吻住她的，几试探，察觉李冬青紧绷，这个温雅的男人到底懂得克制，慢慢收敛望。

        李裕松站在石墩子边，跑上来

        本来是要叫同城快送，林敢说等会儿正好要去附近找梁训，干脆顺带了。

        “澈君这样还说自己不会说情话呢！”李冬青蹭蹭他，“我也很想澈君。”

这种甜甜糯糯的东西，到底有什么好吃的？

        她们有好一段时间没见，朱虹的新项目加了两个新来的研究生，本来带孩子的任务都是交给冯梦圆，上周她突然告假还乡，这担子便落在了李冬青肩上，难度不大，主要答疑解惑，另外就是去给大二的孩子上课。

        夜里下了场雨，他们在料理店门口就分别。回到家他将这香点燃，书桌前烟雾缭绕，闻见这味，他就想起她的笑靥。他拍下照片发给李冬青，靠在椅背，分外安心。李冬青也意外地，无痛无梦睡到自然醒。

        大课重在科普，无需讲解哲学派与观念演进，大多时候都是说些名人轶事，从前冯梦圆说尼采之死，这套叙事不断沿用，李冬青讨了便宜。好学的同学向她请教科普读物，她便扔两个传记名出去，如此相安无事。

        她订了一家怀石料理，前天是三浦澈的生日，两人没法见面庆祝，只好补办。这种高档料理她吃不来，但是送礼物嘛，投其所好。前几日她托人买到手制的檀香香篆，求他能在扰神时分睡个安心。

        她想起一周前，李宪年带学生来培训，叫她和李裕松出来吃饭，她以课业繁忙拒绝，李裕松回来时给她提了一盒小酥糕。这是徐燕特意去城南买的，李宪年叮嘱他分过半盒给她，李冬青一点没要。

        Adventurer和路易酒庄的合作刚商定下来，货源稳定且可靠，梁训欢喜，又盘算起新的店面。来钱的路子越多越好，有钱人也总是越来越有钱的。

        林敢懒得理会，改去找李裕松。再站在P大门口，忽而有些恍惚。原以为淡忘的记忆猛然回，门口黏腻的情侣更叫他想起许多细节。

        现在不是的，他喜欢眼前这人花时间陪他吃饭，送一份心挑选的礼物，希望他很喜欢。不论礼物是什么，他见她如此用心，已是很喜欢。

        这天早晨有早课，李裕松值班到三点，起床还晕目眩。今日下午要汇报，优盘却怎么都找不着了。疑心是落在酒吧，他不好意思地给林敢发消息，想问问是不是落在那里，林敢翻找半天，在休息室的沙发里找着。

        突然偶遇，两人没多说话。李冬青只发现，她这一个星期瘦了好多。去朱虹办公室交接材料再看见她，又瘦了些。李冬青对突然的消瘦有亲会，可她们有些不值一提的旧怨，彼此都看不惯，她不想自寻烦恼。

        很多年来，他不喜欢这样郑重的仪式。参加朋友的生日聚会，既要准备礼物，又要抽出时间见面聊天，而对话不过就是没什么意义的寒暄。谁结婚谁工作谁生小孩……这些内容于他没有意义。

        他把他的小刺猬拢在怀里，顺过她的发：“冬青，你想我吗？我很想你。”

        李冬青想，如果真是传说的版本，那依照小公主的格，必然是撒泼打不肯妥协，可压榨方是父母，冯梦圆也能像对待别人那样狠心吗？

        她心情奇怪，连连叹气，对冯梦圆的感情里多了些物伤其类的悲哀。

        后来，她在研一学生的嘴里听说，冯梦圆父母以死相她回乡结婚，她这是赶回去思想工作了。不过工作估计是没成，因为没过多久，冯梦圆又再度离开。

        每每她与李宪年闹了脾气，他就买来这个扮演片刻的慈父。可慈父慈在何呢？

        她不了解冯梦圆的情况，只能从本科阶段的了解判断，她和父母的关系相当洽。面对矛盾，就连和李宪年结怨多年的李冬青自己，都还不到完全撕破脸呢，遑论冯梦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