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桌聊起秋拍，路易斯夫人对上次的红宝石项链拍卖甚是满意，同意来给秋拍捧个场。正巧隔阵子要去法国探望路易斯外祖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礼物。陈喻想，外国老太太或许会喜欢异域风情。

        拿不起，也放不下。

        “小鲤鱼！李咚咚有没有告诉你啊，明天三浦桑请吃饭！你应该也去的吧，我可不想一个人去热恋期的情侣面前受罪诶……”

        他执意成为更惨的那个，林敢无意再聊。

        不似那些老练的调法，林敢调出的干天尼带着特有的锐气与鲜度，只第一口，陈喻啧啧微笑：“确实不错。”

        月底，莫开拉着他去参加高中同学的婚礼。

        Adventurer有个常客，是教育机构的高。白日跟家长学校沟通，晚上就扯散领带，一脸苦相。林敢问他怎么了，他摆出同行倒闭的证据，开始行业式微云云。苦水没倒干净，酒却喝到昏天黑地，挥挥手离开，隔日又是西装笔的英。

        莫开远远看着，从人群中抽：“班长，你们聊什么呢？”

        两个从未真正打过交的人，对彼此竟是前所未有的熟悉。丁蕙如伸了个懒腰，自来熟地靠上墙面，也不说话，直愣愣地打量这个人。

        男人喝完就走，嘴边还是对政策的不满，改革应当循序渐进。林敢收拾酒杯，没有告诉他，他最该关心也最该面对的政治，其实是婚姻。

        林敢叹了气。

        时至今日，陵城一中还传关于他的传说。

        木瓦楞角上，细的蛛丝缠死一只巨大的飞蛾。

        他们这对竹，子天壤之别。莫开花花公子纵情欢场，林敢却是块石――相好，子傲，收割春心却无动于衷。缺席月考也能高中P大，读了几年又无端辍学，成为首都高端酒吧里的调酒师。

        莫开帮他找补：“抱歉啊，他就是这个狗子。”等许

        干天尼是短饮，陈喻很快续了第二杯。丁蕙如不懂这东西的趣味，趴在她边笑：“喻姐，什么时候把喝酒的功夫也传授给我就好了！”

        许智尴尬微笑：“就......随便聊聊，对了，你现在在哪工作呢？”

        丁蕙如对她的品味表示怀疑。

        情人眼里出西施，李冬青眼里只装得下好调酒师。

        “就会贫！”陈喻抿抿嘴，“你怎么不找冬青学？她比我厉害多了！”

        林敢掩住怒气：“每个行业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苦。”

        男人感到抵：“你天天在这个空调屋里，不用风不用日晒，苦什么？就算再苦，没到行业要倒下的程度。”

        两人交近况，林敢便保持沉默。

        林敢有着服务行业的自觉，摇。男人不信，非说他口是心非。喝一口酒，又表示对他的羡慕，“你们啊，年纪轻，吃了时代的福利。选择多，混混酒水就能生活。不像我，家里家外地给人卖笑。”

        酒吧里有许多这样的男人，自大地聊事业聊经济聊政策，最后都回归到对老婆孩子的不耐烦。老婆不懂他的辛苦，孩子只是个赔钱货。好像别人都舒坦，只有他们在受罪。

        任何事都分天赋和努力，对于喝酒，丁蕙如是既没有天赋也不想努力。陈喻从不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那张嘴啊，能抵海量。

        他们看不上他就是个调酒卖笑的，却愿意跟他诉说自己的烦恼。

，怎么就入了她的眼呢？她等着他抹完柠檬油，轻轻一嗅，酒香层次便出来了。

        班长许智夸他另辟蹊径，林敢也举重若轻：“就是混口饭吃。”

        陈喻找不着她人，委托李裕松帮忙，李裕松摸索两圈在墙角找到她，，叫她回去，丁蕙如眼珠一转，盛着淡淡的醉意又拿李裕松当靶子。

        临到闭店，林敢在后门抽了两支烟，遇上来透气的丁蕙如。

        声音在后渐弱，林敢讥笑。

        最近忙得重脚轻，酒吧的昏暗反而给她们放松的空间。林敢不去打扰，边调酒边陪客人聊天。他形神落拓，愈是表现得漫不经心，愈给人安全感。女人们找他调情，男人就喜欢跟他讨论经济和政治。

        帅归帅，但是冷淡、无聊，还有点死小孩儿样！

        他问林敢：“天天看我这么反反复复的，是不是蠢？”

        她看向丁蕙如：“你要是能弄到莫开那枚扳指，路易斯夫人这边的关系，算是稳固了。”丁蕙如狠狠点，尽在掌握中。

        他看不起那个男人不敢面对婚姻，自己又何尝不是缩乌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