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决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生气的模样，顿时愣住，也想不起来答话。

        即便陆归是宦官，但他总归・・・・・・曾经是个男子。

        她料到陆归会在听说她在院中等他的消息后回来，只是没想到他会回来的这么快。

时辰了吧。”连翘不知为什么姑娘突然提起这个。

        因为一路骑疾行，他浑上下早已淋淋的。

        “姑娘？”

        顾决不傻，她明白一个男人将一个女子买回府中，为的不是把她供起来当摆设的。

        他这样当真吓了她一。

        陆归把鞭子扔给门房。就向早已在院中等他多时的顾决走去。

        “就在这儿等着吧。”

        顾决还在看着雨发呆。不知她走这一步，是对还是错？

        一直跟到了书房门口。

        顾决就要在这里等着陆归回来。是故意也是有心。

        她也要趁此机会，问问他究竟把她当成什么人。

        看起来今天他是真的气得不轻。

        府中时刻有人关注着顾决的行动，她离开屋子不过一刻，就已经有人报给了下朝后躲在昭狱审讯犯人，消磨时间的陆归。

        他再也沉不下心，当即取了鞭。披着细密的春雨，骑赶回府。

        陆府是当今圣上御赐，据说曾是前朝一位王爷的府邸。

        顾决看着窗外的雨，觉得自己是该些什么。

        顾决自嘲一笑。

        一路上春雨不停，蹄声疾。

        是他准备买回府中，为他排遣寂寞的侍妾？还是他同情心泛滥，随手救下的可怜虫？抑或只是他一时兴起，就随意逗弄的玩物？

        墙上烛火明灭，将陆归的神情映得飘忽不定。手下顿时噤声。

        江南此时草木初生，从后院到前院。一路上草木夹，雨中的绿让人瞧着心情都舒畅起来。

        而且，还是浑漉漉的出现在她面前。

        连翘一愣，旋即高兴起来。脸上的笑意几乎压制不住，连声应了，忙到外间，找出了一柄青面紫竹伞。

        顾决从连翘手中拿过伞，任由连翘为她整理好披风。

        她吩咐连翘停下。

        顾决看着窗外的雨，咬。

        她子骨虚弱，前些时候在牢里受了寒气，因此见不得一点风。

        雨水顺着他的眉目，鼻梁而下，却折损不了他半分威仪，也不见他半分狼狈。

        如今她被陆归赎回府，却被这么不上不下的吊着。

        今天她就在这里等着他回来。

        她虽然有意亲近讨好他，却还顾忌着女子的颜面。

        陆归初掌西厂，圣上便赐下了府邸。足可见他恩愈隆，在当今天子心中的地位更是无可替代。

        “走吧。”她回神。既然已经决定了，就只能埋走下去。左右思虑，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在大牢里时顾决曾想过自己将来的命运。最好不过是被寻常富贵人家买走，最差就是放边疆，充作营。

        “混账东西，她要等，你们就不会劝吗！”

        陆归一心回府，好在因为天公不作美，长街客少。偶尔几位也是三三两两，没人敢拦下厂督陆大人的坐骑。

        顾决再一次后悔自己今天的决定。许是自己倒霉，碰到了他正生气的时候。

        陆归将手中的巾扔给小厮，也不去碰顾决，便狠狠挤出这句话。

        他躲了她这么多天，总该给她一个说法。

        陆归挥退连翘，又吩咐她去准备热水。

        这是前院到书房的必经之地。

        “谁让你在这儿等着的！”

        顾决看见浑漉漉的陆归时，是吃了一惊的。

        从前院到后院距离不算近，等顾决走到前院时，鞋袜已经尽。

        顾决抱着那柄紫竹伞，连翘在后为她小心翼翼地撑着伞。

        陆归夺过追上来小厮递过来的布巾，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冷着脸。

        毕竟，陆归虽然是威名赫赫，手段狠辣的西厂厂督。但偏偏喜洁净，最不喜在人前出狼狈的一面。

        “跟我过来。”

        “去找把伞吧。”

        家破人亡，生死关走过一遭，却还抛不开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