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小小看着老太太跪在面前，心里漠然，她知她是为了警察的话才服的，也知一旦出了警局，他们的心思还会再起，他们总有着侥幸心理，在他们自以为的牺牲和占理上，一定非要拿到报酬不可。郁小小几乎要叹气，为不住下半的父亲，为那句郁妈的不再你，为年轻女人眼里泛着的泪光。

        “你们姑姑是自杀，又没人着她上吊，人家两口子甚至没在场，你能把事情推到人家上去？”

        那家人面面相顾，

        “俺们给了婶子三百块钱，那婶子说她家有个小孩，她认识，不过要她帮忙，那就得再加。俺觉得贵，就打算先找。”

        “我也不怕告诉你们，你们尽可以把这事儿宣扬出去坏我名声。到时候大不了我不了，我就天天雇人关心你们，把你们家的事儿都给邻居宣扬宣扬，让你们孩子在学校也出出名气，就是不知，你们觉得值不值得。”

        年轻女人的声音细弱，郁小小听得天书一样，她想起郁妈前几天的烦躁不安，还有她那句，我不你了，仿佛有什么在脑子里转。

        “他们打架打得街坊都知，张叔半夜去瞧俺婶子，说要休了这个老太婆，然后俺婶子就劝他，俩人说话的功夫，张婶子就从外来，她娘家兄弟砸得砸抢得抢，张叔护着俺婶，说张婶一年到不回家，他找个人情有可原，谁知她在外面啥子。张婶气疯了，冲着张叔去，张叔也逞威风，俩人打在一起，俺婶一口气没上来撅过去了。”

人吓得脸一白，见警察喝止，说再搞小动作就都出去，她才定定神，抖着，接着说：“张叔知了，就和张婶子打了一架。张婶子气不过，说你个入赘的有啥资格闹这些。张叔就说俺不能对不起俺祖宗，叫他们断子绝孙。”

        “然后俺们就来了。”

        警察一打眼就知这些人想要什么，那姑姑的死有没有他们的一份尚未可知，这样的事儿并不罕见。他作势要查那女人的死因，说如果她被人死会有怎样严重的后果。不出他所料，人群里很快有人善解人意起来。警察几乎要哼出来，那老太太见大势已去，不得已过去，她小孙孙学习成绩不差，不能有家里人案底，回来拖累考公务员嘞。

        “医生说俺婶子弱，不要情绪起伏。但全街里都知俺婶子的事儿，明里外里都笑她。俺婶子心里难受得很，然后自己在屋里上吊死了。”

        年轻女人怯怯：“俺们拿着手机一个个问，在城南口吃饭的时候，有个婶子说她知在哪。”

        “那俺姑就白死了？”人群中不服气的叫喊起来。

        “俺家去找张叔，张叔出钱办礼，张婶不同意，张叔就说那是我的钱。张婶就说你出过一分钱没有，孩子都是我养的。张叔就说谁知那是谁的孩子，张婶就和张叔打开了。”

        年轻女人摇摇。

        “律师说这不构成犯罪，人主义也就几万块。俺们就想着找他姑娘，他姑娘是个网红，要是这事情出去她，她，”年轻姑娘有点迷茫，不知怎么说，“她名声就坏了，五十万肯定给。俺叔就说要不要一百万，不然就放到网上去。”

        随着年轻姑娘的诉说，人群里一张脸黑得不能看，默默捂着脸。旁边人交接耳，还有的震惊。

        “俺们这边侄儿要五十万，张叔说给不了，张婶说你梦吧。俺们家就说要告他家，俺叔知张叔有个女儿挣钱，他儿子天天盯手机看博主，张叔也在外面炫耀过。”

        警察看过去，见面前的人都议论纷纷，脸上带着不服气，显然认为那个婶子的死应该给他们带来一定的效益，没有听说过哪家人死了孩子没了还一分钱拿不到的。还有人嘀咕：“那可是个男娃，手脚都出来了。”

        “俺姑是因为他们死的！”男人梗着脖子。

        警察把帽子摘下来，弹弹灰，嘴角抿着，又把帽子带上去，他严肃着脸，法令纹都要深上几分。敲诈勒索，聚众闹事，这会儿还有个疑似绑架——真是不知者无畏啊。

        郁小小脑海里猛得闪过一句话。

        警察等着，见年轻女人不说话了，问：“没了？”

        刘妈？！

        “你们怎么找到她家的？”警察指定她说。

        ‘这是安稳相，菩萨点了保佑的。’

        人群里六对夫妻，五个年轻男女，还有个老太太。郁小小眼见着刚刚说话的年轻女人低着，一直绞着手，不时躲闪，挨着她的中年妇女侧说着什么，两个人挨得很近，胳膊都看不见。老太太眼刀子剜下肉来，嘀嘀咕咕的声音不消停。

        警察详细和他们讲了聚众闹事，敲诈勒索是什么罪名，还有绑架的成立条件和后果。老太太还不服气要闹，警察一个眼神过去，“再闹就拘了你！现在你们的行为已经违反了治安理条例，拘留是恰当充分的！你们要不想拘留，还得请求人家姑娘的原谅。”

        郁小小见警察微微摇，知见好就收，她没有把人扶起来，而是退后一步，淡淡：“我可受不起。今天这事儿，看在警察受苦受累的面子上，我饶过你们。如果你们出了警局就忘，下次可没有这样好的运气。我是有个孩子，如果你们拿孩子来威胁我，到时候一定会有人进局子。公务员事业单位还有航空公安学校，出来有面子有底子。这些都是要政审的，一家子同气连枝。到时候主谋进去判个几十年的，家里妻儿老小怎么办？更有的孩子自己争气，要是被政审刷下来，你们为了钱毁了孩子的前途，到时候可不要哭着喊着赔罪。我给过你们机会。”

        警察又问了几句那人的外貌，容长脸，小眼睛，高颧骨，总是笑眯眯的样子，脖子上排着三颗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