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大哥这事儿，爷爷和爸爸闹得很不愉快，认为她亏待了丈夫和儿子，非要给儿子一个跟他姓的儿子不可，再说，爷爷对她这么好，她怎么能叫他断子绝孙呢？”

        王盼咀嚼了几下，想到刚刚王妈的样子，食不知味，她叹口气，和王易说：“你知，妈早些年被打过几顿。”

        “妈，妈，没事儿，我是盼盼啊。你看看，你看看，灯开着呢，啊。”王盼一边安抚着抱着的妈妈，一边示意王易去拿水和食物，王易也不知怎么回事儿，她整个人都傻了，一步一个指令。她跑着把水和食物拿过来，王盼就拿起刚出炉的披萨，那是王易唯一会的东西。

        “其实不只是那样。”王盼摇摇。

“这样不好？”王盼嗔怪地看了她一眼。王易就嬉笑脸，“成成姐，你是投资人，你说了算。”

        王易眼见着姐把妈扶进去，自己独自一个人留在闪着蓝光的房间里。灯开开，房间中央的公主黯淡不少，地上倾倒着水，食物碎渣满地，她呆呆站在这一片狼藉的房间，不知如何作想。

        “光打是没有用的。”王盼仿佛陷入回忆，“妈和爸打了好几次，其实我出生的时候打的就很少了。但是你知，是个重男轻女的，她认为是女儿占了她孙子的窝，于是要把我溺死。”

        公主还在转着，她骄矜的神色像极了真正的公主。那是自由自在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公主，是前途虽然迷茫但大有可能的公主，是还未被各种枷锁捆绑的公主。

        “妈！”

        “妈这是老病了，也怪我，这些年妈没发过病，我就以为你弄这个没事。再说那光也亮。谁知呢。”

        王妈忍不住上前一步，她走到那公主边，这是和她年轻时一样的公主，那时她是十里八乡被人追的女孩儿。结婚之后，她就成了娃儿她妈，王家老婆，那谁家儿媳妇，唯独不是她自己。她有过反抗的勇气，但在无穷的痛苦和恐慌下消弭。她如今站在这公主面前，那泛着的蓝色的幽幽的光映照着她发亮。她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摸一摸那个倨傲的骄矜的公主。然而她的手穿过去，就像穿过那以为来救她的妈妈一样――这是幻觉。

        “后来妈在家里供奉的神像后面找着个双子神，说是每天扎七七四十九下带出来的血，和着符纸烧成灰，就能把女儿神吓走，下一胎就是个儿子。”

        “取我的血。”王盼淡淡。

        “不是，大哥不是已经跟她姓了吗？”王易忍不住插嘴。

        她是那样的美，美得让人心颤心酸，美得让人舍不得挪开视线。

        都是幻觉。

        “姐，妈到底怎么回事！”见姐终于出来，王易一个箭步上去问她。王盼却摆摆手，“累死了，你去给我拿点吃的。”

        王易点点，她刚知的时候也很震惊，王妈王爸是远近闻名的好家庭，怎么王爸年轻时还家暴呢？

        这个妹妹，真的是。

        王易早把东西收拾好，虽然她准备了这么久就这么收场有些可惜，但是王妈的异样显然更值得她注意。她给王盼拿开食物，就坐在旁边眼巴巴看着她。

        黑暗猛得袭来，她猛得收回手，无边无际的恐惧和烧渴涌上心，她顿时忘记了所有美与希望，瑟瑟发抖着猛得蹲下抱着，“我错了我错了，爸我错了，乐乐错了，乐乐不该嘴，爸你快放我出去，爸，爸……”

        “我差点死了，后来，妈和爸又打了一架，要和他离婚，半夜跑到外面去，说她回娘家了。不到天亮，姥

        王盼吃了两口填下肚子，旁人的目光实在无法忽视，她吃不下去，于是只好叹口气，“行了行了。”

        “妈不同意。”

        “后来我稍微大一些，开始带我去外面河里拜神，要我到木筏子上漂。我运气好，碰到个渔夫把我带回来了。妈就发现我打算把我献祭给河神，换个孙子。”

        王盼就笑着故作打她，在停住，轻轻拍下她的。

        王盼一个箭步过去，“妈，妈，你怎么了？”

        “妈，妈，香不香，香不香，你闻闻，这是吃的，啊。”王盼刚开始还有些生疏，后来慢慢熟练起来。颤抖着的王妈被王盼小心翼翼哄起来，王妈手里还紧紧着食物，不停往嘴里。酱弄得哪儿都是。

        王易本来还蒙着，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搞成这个样子。听到姐的话，她如梦初醒，赶紧去把灯打开。

        “小妹，开灯！”

        王易本来还在和姐姐说笑，忽然看到妈蹲在地上发抖，赶忙去拍姐，“姐，姐，出事儿了！”

        “爸其实也不想，但是他认为那是他老妈，妈是个媳妇怎么能嘴，于是打了妈一顿。但我活下来了。”

        她笑着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