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良玉的神色太过坦然，冷冷清清的，瞧得人心里打鼓。

        越是说得多，这些人便越是怯。

        萧钦竹的神色越来越阴沉，他的目光看向被围在正中的村民，又虚虚扫过围观的众人，心下已然对幕后主使有了判断。

        很快，国子监的书童从书库里将书抱出来，按照庄良玉的要求摆在临时扛出来的桌子上。

        庄良玉孑然立在桌后，对众人说：“在场识字者众多，也叫您村子里的先生看一看，到底是不是这些书。”

        萧钦竹抬手便擎住京城警备司的元帅，握着对方肩膀的手仿佛铁钳，哪怕隔着布甲也让人疼得皱起眉。

        “老人家，您的地里，种的都是什么？”

        此时，人群外突然有几名士兵小步急速跑来，站定到萧钦竹跟前，低声耳语。

        老慌乱之间抬手指向用来张贴学子文章告示的榜单。群青论坛的目的在于要将学子文章传阅四海，故而在张榜之时便出了样书。上百本样书用线固定在桌上，供来来往往的人随意翻看。

        这老的话一出，先前学子中看庄良玉不顺眼的，甚至还起哄的人立时安静了。

        负责西都城治安的京城警备司终于姗姗来迟，一到便乱哄哄地想要重开镇北军控的秩序。

        萧钦竹只是再次沉声重复：“稍安勿躁。”

        洛川郡主脾气大，吊起眉梢，眉眼间尽是嘲讽：“既然你说自己说的是真话，那你就说出来到底是哪本书，说不出是什么书就说你的地。庄良玉要是感在本郡主面前误人子弟，本郡主第一个上书让她从国子监走人！”

        到底官大一级压死人，萧钦竹这个将军，几乎要成为大雍目前官阶最高的将军了！

        “就是那样的书！”

        “就什么？”

        庄良玉颔首，转叫国子监中的书童：“去将国子监去年在群青论坛上刊选文章的书拿出来，涉及农耕的共有十三本书，编号为甲七、甲九，乙二到乙五，丙一到丙四，丙七到丙九。在第十七书库的五排、七排、九排。”

        可――

        “你这样对待读书人，是要遭报应的！”

        不仅国子监门前支了这样的书摊，西都城中还有几地方都支了同样的告示榜和摊子，有些颇有名气的跟翰林院有往来的书斋，这时也已经拿到了第一批赶制出来的新书。

        大家的脸上不约而同的闪过尴尬，这――就是不知是谁的文章这样倒霉，竟然摊上这样的事。

        此时，已然是庄良玉的气势压制全场，国子

        “就是！俺们村里的先生从城里回去，说有人张榜，将书摆出来随意看。他就是看了书才回去告诉我们的！”

        ……

        尔后松手，疼得这位刘将军了自己的肩。但没办法，只能不情不愿地让手下围在外，听镇北军的指挥安排。

        这书――

        庄良玉的神情堪称冷漠：“如果都是信口开河，连自己看过、学过什么都能撒谎的人，应当也愧为读书人。怕是连书页不耻于被这种人所读。”

        刘将军面色不虞，眼神落到肩：“萧将军这是何意？”

        “就――”

        庄良玉再次问：“您确定是那样的书？”

        这书本就不是庄良玉写的啊！

        被老点出来的那个村里先生更是梗着脖子说：“没错！就是从摊子上翻到的书！”

        干脆利落的声音再度震惊全场，任谁也想不到庄良玉竟然会对国子监的书库和书籍这般如数家珍，了若指掌。

        他当真连这些书都不曾见过。

        “刘将军稍安勿躁。”

        这村识字的先生不敢上前，还嘴着说自己看过之后便不记得了。说庄良玉现在是强人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