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条生于海里长于海里的人鱼，怎么能被夜海冻得连路都走不明白。

        咚咚。

        沉牧歌几乎是下意识就要将萧煜的外套举高，好险没有跌成。落入萧煜怀里的时候沉牧歌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

        太丢脸了。

        她不得不条件反地搂住他的颈脖。

        风声代替了她的内心的尖叫，来势汹汹地灌入两人间的隙，却也挡不住那强有力的心声——

        --

        他对她，总会在耐心耗尽时又延长一些，格变化之大，连他自己都心惊。

        “将就一下先把鞋子穿上？”他扬了扬手里的凉鞋，将她带到不会被海浪打到的区域，俯下来想要给她穿鞋。

        原本已经退的红晕跟着涨的浪重新席卷而来，不等沉牧歌作出答复，萧煜已迅速出判断。

        他的温柔是那么充沛，再这样下去只会显得矫情。沉牧歌摇摇，不想多说，只提起已经了大半的裙尾。虽然没有在水里泡多久，但双脚还是因为她短暂的停留陷在被海水冲刷的沙堆里多少有些行动不便。

        沉牧歌点点，随后又摇。

        她紧紧抓着他那件西装外套，脚下有一拨没一拨地撩弄着水花，皎洁明月都不如她出的一截小莹白，干净得像是只在夜里盛开的昙花那么纯洁。

        “没事吧？”萧煜低看她，“要不要抱你回去？”

        海风进他的衬衣鼓起又落下，发出阵阵帆声，他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空着的手里拎着的是她透的凉鞋，这画面落入旁人眼中不知有多不和谐，但他好似都不在意。明明嘴里在和别的人谈些与她无关的事情，眼神却似有线牵引着，时刻跟随着海边踢踏着水花的人。

        一个踉跄，差点连人带外套全跌入水里。

虽然他就算把她扔在海边她也不怕，但一码归一码。

        他就是那个赏花人，唯恐天明时分。

        只是一个人玩水，再怎么撒欢也难尽兴。沉牧歌玩了一会就有些意兴阑珊，回过就看见站在不远不知和谁在通话的萧煜。

        沉牧歌小的躯缩在他宽大得有些不合形的黑色西装下，她低垂着，月光太淡照不清她的神色。

        有那么一瞬，她好像明白了他刚才说的那句你离我太远的义。

        萧煜只好扶着她充当她的人型拐杖，在确认她两只鞋子都妥帖穿好后，手臂搂过她的后背，有力的臂膀将她一托——下一秒沉牧歌就被他公主抱了个满怀。

        秦越的声音还响在耳旁，萧煜却没有了细听的心思：“我有点事，回见再聊。”

        沉牧歌连忙制止：“我自己来就可以。”

        挂了电话，他迈步走向沉牧歌：“玩得还开心吗？”

        “是因为我没有陪你玩？”萧煜不得其法，只好胡乱猜测。

        “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萧煜又问了一遍。

        可是他的怀抱太温，温到脸上本因羞耻而染红的脸色也悄然变换了原因。腰间被他的手紧紧锁住，是充满安全感的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