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海在想什么，但她很清楚自己在路海他爹心里的定位，自己是个教训，从始到终一直没有变过，是斩断路海情中他爹讨厌那一面的途径，是路海他爹给他儿子上的一堂深刻的课。

        但是当两个定位冲突，郁小小堵他更偏向于第一个。

        让路海成为他心中好一点的继承人。

        或许是路海越大，在他爹心中的份量越重，早些年，郁小小本不敢提出这一条路。因为当路海还小的时候，他爹就想着埋长线给他一个狠的，本不考虑孩子的心理健康。但是越长大，他反而在意起路海其本来，虽然这种本比朋友之间的本都还要单薄得多，但这是个好迹象。

        对于郁小小来说。

        因为她可以因为他爹的那一点点心慈，给自己留下一条有可能全而退的路。

        郁小小不知如果换成其他人路海他爹还会不会这么，她来得太巧，那个时间，那个地点，恰恰成为了路海的特殊标志物，让其父起心思斩断的标志物。若是其他人，可能本不会这么巧，也本不会有这么个人存在。

        也就是说，我可能是自己作的。

        郁小小泪满面，她很想对系统说，下次能不能不要把自己投放到世界剧情开始之前，很容易蝴蝶效应，任务失败。

        但她也只是想想，主人又不是跟着剧情进程放弃。

        郁小小的作，委实就属于拆东墙补西墙。

        “闷在屋里什么？”路海推门进去，一下子就被满屋子写废的宣纸惊呆，宣纸扔得都看不到地板。郁小小执笔手腕平稳地写下一个个字。

        “多好啊就这么扔掉。”路海拾起一张离自己近的，铁钩银划，规整美丽，有冲破束缚的生命力。他随手把这张叠吧叠吧兜里。

        郁小小不他，这是她第一次将要面对死亡，可能的，既定的死亡。只有那一线生机。

        当死亡将要压下来的时候，她脑子里什么念都没有了。只有不断翻的情绪，愤怒的，无奈的，崩溃的，委屈的。郁小小受不了这种剧烈情绪的冲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日不夜地写字。

        她的眼圈是灰色的，眼睛是死寂的，只有一点光亮在执着地烧。又颓靡又死寂又不甘，郁小小反而在这样的状态下写出了自己微微满意的字。

        不是那种一看就规矩的字，不是那种字帖的仿写。紧凑，排列，明明看起来和别的没什么不同，偏偏凑到一起就能看出一执着不甘的力量来。她越写越顺，绝望，张狂，肆意，希望，向死而生！

        她猛地摔掉笔，一张写好的惊人的赋出现在面前。

        郁小小看着一个个墨字，他们带着镣铐起舞，他们不愿死亡，不愿放弃，不愿向命运屈服！郁小小笑起来，舒畅地，畅快地，她好似明白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没明白。那情绪慢慢褪去，她冷静下来，把凑过来的路海的脑袋推向一边。

        写字的郁小小是很美的，路海大气不敢出，生怕惊到房中写字的人。他不像是在写字，却像是在画画，在舞。有什么东西在唤醒，在生出，路海屏住呼，在摔掉笔的时候第一时间上前，他为成品所惊叹，却在看了两眼之后就被推到一边。

        郁小小把宣纸压好，扯平稳，拉着恋恋不舍的路海出去。路海一步三回，却被郁小小生生扯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