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没有问过他的父亲，为什么养不起孩子还要生孩子？他有没有问过他的父亲，你是否到了你该有的责任？他有没有问过他的父亲，为什么一切变成这个样子？”

        郁小小又笑，有点无聊的味，“他不会问的，因为他不能问。”

        “我和你说的那个女人，在离开家之后，看到位高权重的人，心里升起一渴望。你以为她在渴望什么？”

        “渴望权势？”白雪猜测。

        “对，她在渴望权势。”郁小小又问：“你觉得，她为什么渴望权势？”

        “是个人都有往上的心，她渴望很正常。”白雪回答。

        “是啊，是个人都有渴望权势，渴望向上的心，但是大家为什么都认为，女应该没有呢？”郁小小感概，“我看过很多人，很多女，一旦有了渴盼，有了向上的念，就会被认为庸俗，认为追逐名利，认为这是个很糟糕的品质。可是为什么男不会呢？为什么他有这样的品质，会被认为是上进心，认为是加分项？”

        “因为社会分工不同。”白雪：“这个我知，如果有了上进心，那么就会不满足于现状，就会不愿意手的事情，而看往更高更远。可是手的事情你不去，谁愿意去呢？总有一些不可或缺但是没有价值和提升的工作，于是就要忽悠一分人去这样的事情。女就是被忽悠的那一分，用大义、爱和美德约束她们，要她们奉献自己，去那一分不可或缺但又没什么价值不被承认的工作。”

        “你说得对。”郁小小点，“所以为了让那些人安分守己，所有不利于稳定的品质都要被驳斥，女必须驯从、温顺，必须牺牲、奉献，因为社会需要这样的人，来承担这一分工作。”

        “可是如果这么重要，为什么不为这些工作正名呢？”白雪疑惑。

        “捡过漏吗？”郁小小笑着问。

        见白雪摇，她接着说：“如果一开始这个名不经传的东西就被发现真正的价值，你还能用极低的价格买到吗？”

        “谁也不傻，都说是好东西了，为什么要卖那么低。”

        “是，谁也不傻。”郁小小点，“没有人傻，如果能以极低的代价来获得高出代价本许多的物品，谁会想要多付出？”

        “你是说，他们知这些的价值，只是不想知，想用极低的价格买到这样的东西。”白雪说：“就是所谓的，不用什么手段，能少付出就少付出。”

        “对，理是一样的，不是强迫还是哄骗，以极低的代价得到想要的东西，这是本。”郁小小笑着摇，“总有些工作要人去，总有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没人愿意去，只能把它包装包装，半强制半哄骗地给弱势的一方。”

        白雪若有所思，“如果为家务事正名，那么另一方势必要为此付出更多的代价，这是他们所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当反抗力量不够强大，或者说，一切还能运转下去的时候，他们会忽视这一诉求，因为反正受到损害的也不是他们。相反，一旦正视这些，他们就要承担起属于自己的义务，需要付出更多的代价，还没有办法得到更多的认同和赞誉，所以就算清楚这些，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也会闭口不言。”

        “是啊。”水又凉了，郁小小拎起壶给两人加水，一时只有倒水的声音。

        “你还没有说，那个孩子为什么不能问他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