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一件事也没有错。

        黎向忘了自己用了什么理由离开他家，也想顺带忘了她在临走之前看见的那抹苦涩的笑容。

        他明明也是受害者，可是他却被迫要像个加害者一样活着。

        「那也不是你的错！」她朝他吼，眼泪直掉，「你觉得我会怪你吗？」

        「我在会场看到了你的母亲，我一直觉得我在哪里看过这个人，但又想不起来。」黎向看着他的眼神从黯淡无光到变得震惊，她继续说：「我如果那时候认出来的话，这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

        「??是我的错。」顾言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是我没有理好，才会酿成这样的错误。」

        黎向只等了两个多小时，原以为要等到隔天的。

        「你的父母不会谅解??」哪对父母会接受加害者的儿子成为他们的女婿？

        顾言感受到怀中女孩的呼声不太正常，他几乎可以确定，她哭了。

        顾言的母亲和继父并不是因为想伤害人才出这件事情的，如果他们本意是要伤人，那就不会所有人都只是轻微呛伤，有的人甚至可以直接出院。

        黎向的眼泪得更加猖狂，「你还安我，你不要安我！」

        「那不是你的错。」顾言看起来像是用尽了全的力气在说话。

        这是他们在交往以后遇到的第一个意见分歧，她想，应该也会是最严重的。

        --

        「你已经尽力了，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样子你也预知不到，所以不要再自责了，那不是你的错。」

        顾言睁着有些迷濛的双眼，点了点。

        他们只是要藉由这个宴会来搏媒版面，他们的目的是要等这个新闻延烧后再藉此扳倒顾言。

        她为自己哭了。

        黎向知他是因为药效关係，因此没有半分责怪，只有心疼。

        「我还在你接过麦克风的时候发现储藏室一直紧闭着的门打开了，可是我没有怀疑，错过了最后一个机会。」黎向深了口气，「这样我也算是害了自己吧，因为不够谨慎。」

状态好了很多。」谢哥感到很欣，「谢谢你没有在知他的情况后就离开他。」

        她紧紧抱着顾言，心脏传来的是锥心刺骨的疼，是心疼顾言，还有对于自己的无力感到痛苦。

        她无法面对假装没事的他。

        谁知伤得最重的是他们，被捕的也是他们。就连新闻都没有说出加害者是谁，他们等于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什么也没有得到。

        顾言像是早就知她会猜到一样，并没有疑惑她是怎么知事情始末，黎向难得觉得自己的联想能力在日常生活之中是有用的，她想知的已经得到了答案，她只是认为顾言有资格知她所经歷的。

        「我可以抱抱你吗？」黎向的话音遏止不住地颤抖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他轻轻拍着黎向的背，替她顺气，「??别哭。」

        但也只是或许。

        「他们就算一开始不谅解，那又怎么样？我会让他们知你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她狼狈地用手背抹掉了眼泪，「我会让他们知，我的男朋友顾言是怎么样的，我相信他们不会拿演员顾言的标准来看你。」

        「我没事，我很好，会有这样的意外也不是你的错??」

        她想要像平常一样回应他，却本能地无法。

        她想，顾言过些日子之后或许、或许会愿意接纳她的想法。

        他还真如谢哥所说的，睡不久。

        顾言没有回答，他看似恢復了神，可他的眼睛还是毫无光采。他扬起笑，关心她：「你的好点了吗？今天刚出院吧？」

        黎向张口言，就见谢哥起了，拽着秦淮要走出门，谢哥离去前回对她笑着，发自内心的，「他应该有些话想对你说，等他清醒吧，他应该也睡不久。」

        但其实也称不上等，她忙着和小王子玩，玩到一半，卧室传来了声音，接着就看到顾言走了出来，目光没有焦距。

        「我不安你要安谁？」他几乎是贴在她耳边讲话的，温热的气息直扑她的耳垂，带着些许繾綣的意味在。

        他看见她，也不惊讶，就逕自坐到沙发上，没和她说任何一句话。